《古早言情文男主破产之后(校园1v1)》 船票 在寒假的最后一天,仲江缩在地下室的放映厅里,给班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有些不太舒服,想请两天假。 电话里班主任柔声细语地问她有没有去过医院、病严重不严重、医生开了什么药、要不要住院。 仲江坐在床上,嘴里敷衍地“嗯”着,最后留了一句“马上就去”。 于是班主任体贴道:“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事记得给老师打电话。” 仲江垂着眼睛,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 她拿起那本摊在腿上的旧书,垂下眼睛。 这是一本相当有年代感且粗制滥造的书,泛黄透光的毛糙纸张充分说明它的身价——地摊十块钱一本,十五块钱两本。 不过仲江买这本书没花钱。 准确来说是她刚在报亭前的小摊子前刚拿起这本书时,那个报亭就消失了,她还没来得及付钱。 仲江把放映室灯全部打开,从第五十章看起。 这本莫名其妙的书是她初二那年买的,那天家里的司机请假了,仲江一个人回家。在她独自路过学校附近的小报亭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着魔一样直接拿起了这本看封皮就很狗血的三流青春言情小说。 而就在仲江拿起书的一瞬间,她面前的报亭就消失了。 十四岁的仲江疑惑地皱起眉站在人行道中央,路过她身旁的同学犹豫了会儿,问她,“仲江,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家司机还没到吗?” 仲江还记得她当时的回答,她皱着眉问同学,“你看到这里的报亭了吗?” 同学迷惑地“啊?”了一声,讲道:“报亭是学校大门往左边走,你走错方向了吧。” 仲江捏紧手里的书,匆匆忙道了声谢谢,接着快步往反方向跑去。 学校大门往左的那个报亭与她见到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她方才无意瞥到的漫画摆放顺序都一样,仅有的区别,就是报摊上没有她手里拿的那本书。 古怪的是书。 十四的仲江怀揣着疑虑,翻开了书。 如同它浮夸的封面一样,这本书的故事也一样浮夸,贫穷且倔强的女主角林乐,在高二下学期那年因为高额奖学金转入贵族学校念书,相继与几位性格各异的男角色相识并产生羁绊,最终在经历艰难选择后与其中某一位谈恋爱的故事。 非常烂大街的过气青春小说,只有在一些老旧书店的旮旯角能翻出来几本,正常来讲仲江根本不会翻开这种书,就算翻开了她也撑不过前三页。 ——如果仲江不认识书里百分之七十的人名的话。 这本看起来像三流狗血言情小说、内容也的确三流的小说里,绝大多数的角色的名字乃至性格都与仲江现实里认识的人相符。 例如女主角一开始得罪的坏脾气少爷,是仲江的隔壁班同学,不过他爸现在还没给他娶后妈。 再比如那个一直霸凌女主角的恶毒女反派,是仲江的表妹,区别在于她现在人还在国外没回来。 更比如这个同名同姓的……自己。 第三章出场,第五十七章下线,每一处剧情仲江熟地能一字不漏地背下去。 小说里,仲江是仲家的独女,“她”性格高傲任性,唯独对男主之一的贺觉珩另眼相看,从高一入学就主动追求贺觉珩,但直到高二下学期女主转学过来,“她”也没能成功。 在这种情况下,一出场就受到贺觉珩青睐的女主角林乐,自然就成了“仲江”的眼中钉。 任何言情小说里,针对女主角的恶毒女配都不会有好下场,“仲江”也是如此。 小说的第五十七章里,仲家因“仲江”的所作所为被几位男主们联手对付,直接破产,“仲江”也因此退学,不知所踪。 「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位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仲家大小姐,直到很多年过去以后,林乐才在同学聚会上听闻,她为了还清债务,早早嫁人了。」 仲江合上了书。 从她十四岁拿到这本书到现在,这段剧情她看过无数遍,初看时的愤怒震惊错愕,现在都变得浅薄如水,唯剩二分胆怯。 她本来该自负地相信自己不会像书里那样愚笨与傲慢,直到她无法控制地对一个人产生好感。 仲江倒在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她想,书里怎么没写,她会跟贺觉珩会买到同一班船票呢? 命运 在许多有关宿命论的影视作品中,总会反复强调命运无法更改,所有的结局都是命中注定,一切想要规避命运的行为,都会使人愈发迅速地走向命定的终局。 仲江曾花过半年时间考证那本书的真实性,在确定它记载的命运属实后,仲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在书中,她在爱上贺觉珩后一发不可收拾,疯狂妒忌着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对女主角林乐的举措已经到了校园霸凌的地步,这让仲江感觉些许不真切的茫然——她能有这么坏? 和书中所写内容大差不差,仲江是仲家独女,父母商业联姻感情不好,所以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分居两地,仲江几乎是被保姆带大的。 一直到仲江七岁那年,她才被爷爷接到身边照顾。而后又过去七年,仲江的爷爷仲夔去世,她开始独自生活。最常联系的人分别是她妈妈的秘书谢笙和她爸爸的秘书的李必,以及她的生活管家和司机。 因部分家庭原因,仲江的性格冷漠偏激,极度古怪……是的没错,仲江百分之一百确信她能干出书里那些破事。 前提是她没拿到那本书。 在确定书中所写未来的真实性后,仲江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事也好解决,只要她不跟书里写的那样对贺觉珩如痴如狂,不欺辱霸凌女主,就不会有后面的破事。 不过有意无意地,仲江还在在外做出了伪装,她不像过去那样我行我素,尝试参与进同龄人的话题,并在空闲时答应别人的邀约。 得益于优越的家室和一张足够漂亮的脸,仲江竟然在上高中后混得风生水起。 但仲江本质上不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每到长假,为避免络绎不绝的聚会邀请,她都会选择独自外出旅游。 旅游的目的地一定是远且僻的,总之必须要和国内有时差不方便联络,最好连信号也没有,消息都不用回。 仲江今年的目的地是冰岛,她要去看火山喷发和极光。 签证和护照早已准备完成,仲江自己做了旅行攻略,她在目标火山附近的小镇里租了一套房子,只等着假期到来。 出门前仲江关掉了家里的燃气和总水阀,拉着行李箱走出院子。 司机早早就在别墅门口等着了,看到仲江后十分高兴地帮她拎起行李箱。 毕竟仲江一去一个多月用不着车,天天不用干活还能白拿一个月工资,任谁都觉得高兴。 汽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往机场,根据仲江规划的路线,她会先坐飞机飞到港口,再从港口乘坐渡轮去往冰岛。 过安检,检票,登机,短短几个小时后,仲江到了港口。 或许是因为假期,港口的人流很大,灰蒙蒙的天空下,行人脚步匆匆,人头攒动。 港口的风很大,仲江停下脚步抬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打算看看有没有卖帽子的。 仲江的视线蓦地一顿。 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身形尚未完全长成,难免有些清瘦,远远望去如松如柏,在人潮涌动的背景中,出众得鹤立鸡群。 似乎是察觉到仲江的注视,对方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格外赏心悦目的脸,介乎于漂亮和英俊之间,只好笼统地用“好看”两个字形容。 浅淡的琥珀色眼睛直直看着人时总显得冷淡,虽然笑起来会好很多,但他平常好像都不怎么笑。 仲江看着那张脸,呆呆地想着。 再回神时人已经不自觉到了跟前,仲江拖着箱子穿过人群,喊他的名字,“贺觉珩。” 贺觉珩似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这位同班同学,他看着仲江朝他走来,没话找话地跟她寒暄,“出去旅游吗?” 仲江点了点头,“嗯,打算坐船去冰岛。” “哦,是十一点二十三检票的那一艘吗?名字是郁金香号。” 仲江发懵,她问说:“我们是同一艘船吗?” 贺觉珩沉寂的脸孔上浮现出一个笑来,“嗯,好巧。” 仲江十四岁拿到那本书时还没认识贺觉珩,对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是贺氏的继承人、小说里十全十美的男主角、她后半生倒霉不幸的开头。 她曾对小说中的那个自己不屑一顾,直至她对贺觉珩一见钟情。 当然,第一次见贺觉珩的时候仲江并没有认出来他,她事后才知道那个绝佳符合她心意的人就是贺觉珩。 恼怒,羞愤,难堪,种种缘由让仲江畏贺觉珩如畏洪水猛兽,她避开了小说中所写的音乐会合奏,避开了宴会上的共舞,尽一切可能地远离贺觉珩。 但好像没什么效果,她还是会因为靠近贺觉珩而控制不住欢喜。 命运的齿轮好似又转回了原来的地方,仲江嘲讽地想上帝在创造她的时候恐怕加入了致死量的对贺觉珩的爱。 “走吧,要检票了。”贺觉珩的手放在仲江的行李箱拉杆旁,“要帮忙吗?” 仲江抿着嘴唇,含糊地发出几个字音,“有些重。” 贺觉珩接过她的行李箱往检票窗口去。 仲江跟上他的脚步,她看着手中除却拎有她行李箱外什么都没拿的贺觉珩,不由得问:“你的行李呢?” “懒得拿,已经提前寄过去了,”贺觉珩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每年寒假都会去北欧。” 仲江有些意外,她知道贺觉珩每年寒暑假都不在国内,因为这人一到长假就失踪,从不参加任何同学之间的聚会,也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行踪。 或许是察觉到了仲江的惊讶,贺觉珩开口解释了几句,“我外婆有挪威血统,自从我外公去世后她就回到挪威定居了。” 仲江仔细打量贺觉珩的脸,觉得他外婆留给他的混血基因应该仅限于那双颜色浅淡的琥珀色眼眸了。 或许还有比常人更长一些的眼睫? 胡思乱想中,仲江登上了船。 他们两个的船票都是一等舱,有专属的vip通道,不用排队。 甚至房间都离得很近,中间只隔了三间套房。 目送贺觉珩走进房间,仲江收回视线,她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进门,长叹了一声。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仲江抬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里微弱但不可忽视的酸痛,原来人的情绪真的会影响到身体器官。 视线蓦地模糊起来,仲江眨了眨眼睛,捂住了脸。 她还是很喜欢贺觉珩,就算知道喜欢他结局会很糟糕,可她控制不住。 仲江后仰靠在墙上,慢慢蹲了下来。 十七八岁的少女被青涩的暗恋折磨得犹如一颗遭受风吹雨打的野草,前一夜还在暴风雨中奄奄一息,第二天就满血复活了。 贺觉珩看了眼面前邀请他一起去餐厅吃饭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侧开身子,开口道:“先进来坐,我去洗漱。” 仲江一本正经地走进了贺觉珩的房间,没有提醒他他睡衣上面的几颗没扣,衣服的领口一路敞到腰腹,赏心悦目。 游轮上的套房装修都大差不差,进门先是会客厅,往里转是卧室和景观阳台,可以在那里看海。 贺觉珩的动作很快,他从卧室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黑色连帽卫衣,领口有些高。 “走吧。” 洗漱过后的贺觉珩看起来完全清醒了,他不快不慢地走在仲江身侧,配合她的脚步。 但仲江还是觉得他在走神。 不知道是不是仲江的错觉,贺觉珩的状况很不对劲,跟她说话时还好,一到他独处时,整个人看上去灵魂出窍一样地,轻飘飘浮在空中,怎么也抓不住。 这很奇怪,仲江心想。 她和贺觉珩是同班同学,虽然交集不多,但平常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近两年的接触里她大致摸清了贺觉珩的性格,待人礼貌,却很少和人深交,温和且疏离。 “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很难接近,都同班同学一年了,有谁周六周末放假单独给他约出来过?” 和仲江交好的同学长吁短叹道:“放学后打球都约不上。” 无论怎么说,在学校的贺觉珩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游离于世界外的影子,沉寂地路过人群。 仲江举着相机在甲板上走着,她躲藏在镜头后面,悄悄看着贺觉珩。 明明他们住的套房内自带的有观海的景观台,贺觉珩却还是习惯到甲板上来,他站在栏杆前望着海面上白茫茫的浮冰,如一尊沉默的塑像。 仲江按下快门,脚步轻巧地从他身后路过,然后停在贺觉珩的身侧,将镜头对准远方连绵成一片的浮冰。 “有什么不一样吗?”贺觉珩没有回头,他仍旧若有所思地望着冰川,“这片海和这些漂浮在海面上的冰与这两天航行里你见到的一模一样,可你依旧会将相机对准它们。” 仲江将相机关掉,塞进口袋里,“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嗯?” 仲江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指尖,回答说:“因为你每天都看着它们,所以我想这片海面上是不是有什么是我没发现的,现在看来貌似没有。” 贺觉珩没有说话,他在想要如何回答仲江的问题。 “我回去了,外面很冷。” 仲江耸了下肩膀,转身离开了甲板。 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时时刻刻跟在贺觉珩身后,只是偶尔藏在镜头后面变态般地注视跟踪着,一下又一下地按下快门。 仲江不确定贺觉珩察觉到了她的跟踪与偷拍,因为他偶尔会和她搭话,也依旧会问她要不要去餐厅吃饭。 可就算坐在同一张餐桌上,仲江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贺觉珩的游离,他的身体坐在她的面前,灵魂却游荡在外。 仲江的变态行为本该结束在贺觉珩下船的那一日,这段时间的接触已经让她心满意足,哪知在抵达挪威前一天,贺觉珩冷不丁问她,“你到冰岛是打算去哪玩?” 仲江摆弄相机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和期许,“我是来看火山的。” “火山喷发?” 仲江歪着头笑,“嗯,我报了一个徒步观赏火山喷发的旅行团,不过为了方便所以我在火山脚下的小镇租了一套房子,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每天晚上躺在在阁楼里看极光。” 这段时间冰岛的极夜还没有退去,是观赏极光的最佳时间之一,无垠苍茫的冰冷仙境,高悬于夜幕之中的绚烂极光,单是想象就能让仲江感到由内而外的安宁与梦幻。 所以仲江发誓她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完全没过脑子,纯粹是一句下意识、顺口接的话。 她问贺觉珩说:“你要和我一起吗?我租的院子很大。” —————————————————————— po18好像没有作者有话说?喜欢碎碎念怎么办? 下药(微h) 当真的从车上下来,一步步走到租住的独栋小院子时,仲江的表情和身体都很僵硬——冻的。 司机想要帮仲江拎行李,但被她拒绝了,“你回去吧,有事会打电话联系你。” “好,电话24小时开机,有事您给我打电话发微信都行。” 司机是仲江父母给她安排的,是居住在本地的国人,冰岛语和汉语都很流畅。 “祝您睡个好觉。”司机笑着和仲江告别。 仲江站在院门前,摘下厚实保暖的手套,输入密码,她哈出一口白汽,对贺觉珩说:“密码是094777。” 贺觉珩站在她身后,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上,思考了一下问她,“好像是你的学号后六位?” 仲江还有些恍惚,这套房子她租了有半年,从年前租到年后,而她预计要在这里住到开学。 不知道贺觉珩会在这里住多久,但就算一天一个晚上,四舍五入也是同过居了。 “嗯,”仲江心不在焉道:“进去吧,外面冷。” 租住的房子有人提前过来收拾检查过,完全符合拎包入住的标准,连衣服和护肤品也是仲江常用的,行李箱里带的东西只是为了满足仲江往返船上待的那几日。 对了,她的生活用品只够她一个人用。 仲江的乱七八糟的思绪顷刻间折断,她扭头看向把房门带上的贺觉珩,开口道:“你穿多大码的衣服?我找人给你送。” 她没有问贺觉珩住多久,也没有说能不能托人把你的行李寄过来,将贺觉珩的回答限制在一个她想要的范围内。 “嗯。” 明明是想要的答案,仲江却还是呼吸一滞。 “怎么了?” 看仲江一直站着不动,贺觉珩问了她一句。 “没事,”仲江急促的心跳渐渐平复,她避开贺觉珩的视线,“你说吧,我现在联系人。” 两个小时后,送衣服的人来了,这人是仲江的生活管家,碍于仲江厌恶和旁人同住的古怪脾气,平常和仲江的厨师、司机、家政等人住在她隔壁的别墅里,这次仲江出来旅游她跟厨师也跟着,提前一周到冰岛准备,刚准备收拾东西去给大小姐上门做饭,就被仲江一个电话叫去去买日用品和男士服装。 管家手中有院子的备用钥匙和密码,但出去礼貌她还是提前给仲江打了电话。 万一大小姐有什么不能让她看的呢? 管家一脸肃穆,想自己还是很有职业节操的,就算仲江在别墅里开淫pa,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仲江让她提着东西直接进来。 管家开了门,看到仲江和一个相貌有些眼熟的男生在吃饭,旁边是时刻待命的厨师。 “来了,要一起吃饭吗?” 仲江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不了不了。” 管家连声拒绝,并小心地觑了贺觉珩一眼,心想这不是仲江的同学吗,这下完蛋了,她不该买避孕套的。 思考着要怎么把塞在生活用品里的避孕套偷偷掏出来,管家微笑着问仲江要把衣服和日用品放在哪里。 “二楼,”仲江的视线从贺觉珩的脸上一扫而过,随后迅速且含糊地说了句,“就我隔壁那间吧。” 管家内心打了一个突,想那几盒避孕套也不一定要掏出来。 二楼除却仲江的房间自带卫浴外,其余房间共享走廊上的卫浴,不过这栋别墅也就住仲江和贺觉珩两个人,也算是都有独立卫浴。 晚饭是中餐,但仲江从酒柜翻出来一瓶白葡萄酒,拿上了餐桌。 她给自己倒了大半杯,又问贺觉珩要不要喝。 贺觉珩婉拒说:“我不太喝酒。” “就喝一点点,度数不高的,酒味很淡。”仲江笑意盈盈地倒了小半杯葡萄酒,递到贺觉珩面前,“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贺觉珩礼貌性地浅尝了一口,清甜的白葡萄味,酒味确实不浓。 厨师在旁边一脸死相,心想大小姐你可就给这儿胡说八道吧。 晚饭吃完,贺觉珩的酒杯也已见底,他确实是拿这酒当饮料在喝,没注意仲江那杯她只在刚开始抿了两口。 仲江低着头发完消息,抬头对贺觉珩说:“你吃好了吗?” “已经饱了,”贺觉珩客气道:“厨师手艺很好。” 仲江笑眯眯地,“特意从国内请到这里,手艺不能不好。” 管家从楼上下来,她神色微妙地扫了一眼餐桌,对仲江和贺觉珩说:“房间都收拾好了,” “好,辛苦玟姐了,晚上路不好走,你们回去的时候慢点。”仲江表现得颇为善解人意,“明天不用起太早过来,下午三四点来就行了,早饭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管家也不敢问为什么,“我们收拾完厨房就走。” 仲江应了,她起身往楼上去,路过贺觉珩身边时她停下脚步,“三楼的健身房有按摩椅,累了可以去试试看。” 贺觉珩揉了揉略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改天吧,我想早些睡。” 仲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进门后就把拖鞋甩到一边,歪到沙发上躺下。 手机从她手中滑落到耳旁,屏幕从面前掠过,手机自动解锁亮起,显示出聊天界面。 21:47 -卫生间热水能单独关吗? -可以。 -把除我房间以外的热水全关了 -? 【沙玟】撤回了一条消息 -收到。 22:07 -都关好了。 -ok,你们忙完可以下来了,早点回去 仲江已然觉得自己疯了,不然怎么能干出来这种标准恶毒心机女配的破事。 但她又觉得自己十分清醒。 因此,在贺觉珩敲开门,问她这边有没有热水的时候,她回道:“应该有吧,我还没用,怎么了?” 贺觉珩扶着因酒精昏沉的头,“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没有热水。” “我刚刚用着是有的,嗯……可能之前想就我一个人在这里住,所以那边他们没检查,要不先用我这里的?” 贺觉珩靠在墙边,他的神色显然不太对,反应也有些迟钝。 仲江轻声重复着,“好不好?” “……嗯,谢谢。” 仲江露出一个笑脸,“那你去拿衣服吧,我去看一会儿电影。” 贺觉珩顺着她的话应下,他从仲江的房间出去,片刻又拿着换洗的睡衣进来。 不多时,浴室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仲江放在平板上的手发颤,她不自觉咬着嘴唇,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大脑一阵阵地感到眩晕着,问她是否下定了决心。 我想得到他,我一定要得到他,就算、就算、 呼吸愈发地紧张急促,简直是要喘不上来气,仲江手指紧紧抓着抱枕的一角,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实在是紧张到不行。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停了。 仲江猛然起身又坐下,她深吸了一口气,拿过巴掌大的镜子仔细看自己的脸。 以前学舞蹈的时候老师教过一阵子表演和表情管理,仲江仔细回想着课上的教程,眼睛里的贪婪执拗逐渐消失,僵硬的面部也变得懒散无害。 浴室的门锁开了,仲江停了一会儿,转过头对那边说:“吹风机放在沙发上了。” 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接着是吹风机发出来的噪响。 仲江托着下巴,心想还是把吹风机直接插在那里还是有用的。 她这样想着,起身端着一杯水走过去。 端着水的手轻微地颤抖着,仲江垂着眼睛,后悔自己没有多上几节表演课,她真怕一会儿开口说话声音紧张到劈叉破音。 噪响声停了,仲江和贺觉珩对上视线,这次她没有笑得像个傻白甜,只是把水放在贺觉珩面前,“喝点水?这边水还挺甜的。” 贺觉珩的头发还湿着,水汽似滴入眼眸,让那双眼睛如雾气蒙蒙。 仲江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贺觉珩有没有听到她的心跳,有没有察觉她不安的神色。 下垂的视野里,修若梅骨的手指放下了空掉的杯子。 仲江轻呼出一口气,慢慢退到了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沙发那边就只剩下吹风机的呼呼声响,仲江走了过去,她从地上捡起吹风机关掉,低头看着沙发上睡过去的贺觉珩。 酒精,安眠药,熏香。 三者合在一起,终于让这个人毫无保留地在她面前睡了过去。 仲江又等了一会儿,确定贺觉珩是真的睡着后,抬手轻轻触碰着贺觉珩的脸,小声地喊他名字。 没有反应。 仲江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意有多藏不住,她在沙发上坐下,弯下腰。 这大概不能算个吻,只是单纯嘴唇与嘴唇触碰,但也足够令仲江耳晕目眩。 她捂着发热的脸,笑容更甚。 仲江用手和膝盖撑着沙发,翻了过去跪在贺觉珩的腰侧,俯视着那张睡过去的脸孔。 闭着眼睛倒是看着没那么不近人情了。 仲江想着,伸出了手。 她动作很轻也很慢,眼睛在贺觉珩的脸和身上来回扫动,生怕他醒了。 如果真的要醒,仲江希望他晚一点醒来。 浅色的睡裤看着有种居家气质,仲江的手伸了进去,缓缓触碰着包裹在棉质衣料中、来自贺觉珩的性器。 这是仲江第一次切身实际地接触这些,她以前只听过管家的性教育课,看过一些课上放的AV,全程只记得管家说这个是假的那个是假的。 手心似乎是出汗了,略有些粘腻的感觉。 不,不对。 手指握住的性器在变大,仲江心跳加速,她扯下了贺觉珩的内裤,亲眼看到那个在她手中逐渐胀起的肉茎。 和贺觉珩那张清隽出尘的脸并不搭调,他的性器外表赤裸着嶙峋的青筋,深色的囊袋堆积在下面两侧,被耻毛遮挡,显得格外……狰狞。 仅仅是手指或揉或捏的动作,这竖起的性器就一跳跳地在顶端的孔洞渗出液体。 仲江发愣地感受着手中的性器越胀越大,思维混乱地想她刚刚拿的避孕套有大号的吗? 不愧是小说男主,天赋异鼎。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仲江手忙脚乱地套上了避孕套。 柔韧度良好的避孕套紧紧箍在贺觉珩的性器上,他在睡梦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侧着头,眉微微蹙着,额头上有汗。 应该不会醒吧? 这个安眠药效果还是挺强的,她平常半颗下去就睡得天昏地暗,闹钟都叫不醒。 仲江安慰着自己,直起了腰。 轻滑的睡裙布料霎时铺撒开来,顺着仲江的大腿下滑,她调整着呼吸,大腿慢慢往下压着,直至那性器抵住自己。 来自陌生异物的亲密触碰让仲江身体一颤,避孕套上自带的润滑剂滑腻腻地和湿润的穴口相接,然后霎时顺着花唇的缝隙滑去,抵住了那处敏感的小核。 电流顺着脊骨一路冲击到大脑,仲江狼狈地用手撑着沙发,她险些因为那一下的刺激摔在贺觉珩身上。 仲江被那浑身酥麻的感觉所摄,她大脑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用隐藏在肉缝中的一下下去磨蹭撞击着肉茎,让那狰狞的性器隔着一层薄薄的橡胶膜,一下下蹭过她的穴。 而身下的那个人,却仍全然无知。 仲江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好想好想给这一幕录下来,最好用高清的摄像机顺着贺觉珩的脸拍,一路向下,直至他们交合的地方。 这个人……平常有多不近人情难以接触啊,在游轮上好像要游荡在浮冰之间,怎么抓也抓不到,现在就在她的身下,无知无觉地,被她奸淫。 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仲江眨着发涩的眼睛,俯身吻在贺觉珩的眼尾。 花唇被紫红色的龟头磨得发红发热,淫靡的液体一股股从痉挛的穴口往下溢出,顺着贺觉珩的性器流到他的小腹,弄得一片狼藉。 仲江撑着沙发上的手臂颤动,她胸口猛烈地起伏着,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声。 稚子的穴如此敏感,仅仅是用冠沟磨了磨,就轻易地泄了去。 不知道缓了多久,仲江才从高潮的余韵中抽身,她试探着摸向自己湿漉漉的穴口,然后握住贺觉珩的性器,向其中探去。 但很快,仲江的动作停了。 仅仅是最顶端陷入穴口,仲江就觉得胀痛异常,贺觉珩的性器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艰难地被她包裹。 穴肉不受控地想要挤出身体内的异物,仲江抬手扶了下沙发借力,那个才挤进她身体一寸的性器就滑落了出来。 仲江皱起了眉,然而不论她怎么尝试,贺觉珩性器最多也就能进入她的穴内两寸,再往里面多一点,她就觉得有种要撕裂的痛。 “长这么大干什么,根本进不去。” 仲江低声抱怨着,她的睡裙肩带随着动作滑落到肩膀一侧,领口松散,身上发热。 睡梦中的人动了下肩膀,睫羽微颤,似乎是要醒,仲江吓了一跳,吃惊中,肉茎滑至穴口,没入浅浅的一节。 仲江完全僵在了那里,等到贺觉珩再没有其他动作后,她才连忙从贺觉珩身上翻下来。 肉茎从甬道内退出,发出一声轻响,寂静的房间内,仲江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大约两三分钟过后,见沙发上的人依旧睡着,仲江才松了口气。 今天大概是继续不下去了。 仲江捂着胸口,想下次还是别喂安眠药了,酒后乱性挺好的,起码她不用这么一惊一乍。 叹了口气后,仲江从桌子上拿过湿巾,慢慢擦拭着贺觉珩小腹上的液体。 想了想后,仲江突然起身拿过了自己的包。 口红管“啪”得打开,鲜艳细腻的膏体游走过皮肤,留下妖艳的痕迹。 仲江无声笑着,用手机拍摄了这一幕。 虽然很快她就做贼心虚把贺觉珩小腹上她的名字擦掉了。 “晚安。”仲江如此说道。 ———————————————————— 不回评论只因网卡以及定时发送……爬上来真的好困难 旅行 贺觉珩做了一个不太能说的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个,尤且只记得梦中的少女坐在他的身上,身体被顶得一晃一晃的模样。 那场景真实到让他心悸,以至于即便从睡梦中醒来,也仍旧本能地闭着眼睛回味。 黑发如蛛网似地披散在白瓷一般的肩上,发尾随着她的动作扫过他的皮肤,痒得摄人心魂。 第一次,贺觉珩意识到自己还有这么龌龊的一面。 这梦真是莫名其妙,贺觉珩想着。 他认识仲江很早,一开始只想拿她当陌生人看,但毕竟成了同学,不由自主便多关注了。 脾气阴晴不定,软硬不吃,不高兴时能一天不说一句话,脸冷得像冰块儿,但偶尔会突发性变得善解人意好说话。 贺觉珩记得班里有个女生跟仲江玩的很好,那个女生私下里吐槽仲江,说她有时候感觉自己被仲江pua了,她坏起来是真的恶劣,可好的时候又恨不得能把人捧到天上。去年自己过生日,仲江带着她从学校逃课,她以为仲江只是普通地带她出去玩,结果没想到到了游乐场见到了她喜欢的爱豆。 那天她的爱豆陪着她在包场的游乐园里玩了一下午,临近晚饭的时候仲江还给她塞了两张电影票,到影院后她发现放映的电影是她最喜欢的那部,根本不在重映影片内。 周围的同学听完,一致认为她在炫耀。 仲江就是这样的人,她乐意时,撒娇卖乖,挖空心思去猜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然后送到你的面前。不乐意时,脾气急转直下。 大脑和身体逐渐恢复冷静,贺觉珩睁开眼睛,然后,僵住了。 歪歪斜斜翘着腿坐在房间尽头摇椅上的少女好像在化妆,但她好像完全没注意裙摆已经滑到了她的腰际,裙下风光一览无余。 “啊,你醒了。” 仲江收回自己摆了八百年的pose,放下镜子,从摇椅上下来,睡裙顺着她的皮肤垂落到膝盖,让贺觉珩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你头发没吹完就在这里睡着了,我喊了你几声也没见你醒,所以就让你在这里睡了。” 贺觉珩看着越走越近的仲江,罕见地感到狼狈,他侧过视线,掩饰地问:“几点了?” 仲江十分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她说道:“十点半吧,这边天亮的晚,早饭三明治吃吗?我只会做这个。” 贺觉珩匆匆点头,“我都可以。” 仲江捏了下自己的鼻尖,含糊道:“好,那你洗漱吧,我下楼做饭。” 三两步从卧室出去,仲江小跑着到了楼梯口,松了口气。 她伸手试了试自己脸颊的温度,想贺觉珩有没有发现异常。 既怕他发现,也怕他没有发现。 仲江捂着心口,莫名有种注册个小号把照片发过去的冲动。 可惜那张照片的时间地点都太明显,明显到贺觉珩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仲江的思维一路滑坡,以至于贺觉珩洗漱完下楼找她时,她的早饭之路将将到开火煎鸡蛋。 眼看着仲江心不在焉地往还有水迹残余的锅里倒油,贺觉珩觉得她那句“我只会做三明治”的话里也颇具水分。 “锅里水还没烧干净,倒油会砰,而且……”贺觉珩一手握着仲江的手腕,一手把燃气灶上的火关小了,“开这么大火不怕糊锅吗?” 仲江不自在地抽回手,扭过脸,“哦,没怎么做过饭。” 准确来说她只在心血来潮的时候,在厨师的指导下下过厨房。 “我来吧。”贺觉珩说:“我还是会做一些菜的。” 仲江意外,“啊?” “很不可思议吗?”贺觉珩关了火,他打开冰箱翻找了一会儿,回身问仲江,“南瓜粥喝吗?再做个土豆煎饼。” “……我都可以。还有,现在更不可思议了。” 贺觉珩笑了起来,轻描淡写地,“我家离学校远,所以平常住在天景花园那里。” 天景花园是离他们学校最近的一个高档小区,走路到学校也就十多分钟。 仲江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问他,“没有请家政吗?” “没有,只找了小时工打扫卫生。”贺觉珩低着头切着南瓜,“不太喜欢家政保姆住在家里。” 仲江张了下口,却没说什么。 贺觉珩用余光观察她的表情,停顿片刻讲道:“能帮忙削两个土豆吗?” 仲江应了一声,“好。” 一时间厨房寂静了不少,只剩下流水的哗哗声。 仲江确实没怎么做过菜,她削土豆皮的手法看得贺觉珩心惊胆战,生怕她削着手。 最后,这一场由仲江单方面承诺做的一顿早饭,由贺觉珩全权接手,仲江只负责吃,和最后把用过的碗具塞进洗碗机。 仲江清了下嗓子,“明天还是让厨师来吧。” 出乎意料地是,贺觉珩没有第一时间应下,而是玩笑似地问仲江,“我的手艺很差吗,吃一顿就不想吃了?” 平心而论,贺觉珩的厨艺比不过仲家任何一位厨师和阿姨,也就寻常家常菜的水准,偏偏仲江对他有滤镜,一顿饭吃得跟贺觉珩往里面下药了一样,觉得比她过去吃过的一切饭菜都有滋有味。 “很好啊,”仲江下意识摩挲着杯子,“担心你太辛苦。” 贺觉珩轻描淡写道:“我自己做习惯了,并没有觉得很累。” 仲江问他,“你以前放假的时候来这边,也是自己动手做饭吗?” “嗯,我外婆这边的亲人大部分都不在了,她过去在这边也是一个人生活。” 贺觉珩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伤感和怀念,他只是平静地叙述着,情绪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仲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想了想说:“我们出门吧。” 贺觉珩问:“去哪?” “开着车走到哪里去哪里。”仲江歪了下头,对贺觉珩说:“反正这里也不算大,就算开车环岛游一周,也就半个月时间。” 算计(微h) 仲江是个说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她的旅游计划永远跟不上她到地方后的突发奇想,无论是开着车想要去某个景点,半路却拐进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博物馆艺术展,还是信誓旦旦要去追鲸,最后追的却是极光。 负责开车的司机显然还没有适应仲江的说一出是一出,每次被仲江要求临时变更行程,表情都会有一瞬的茫然。 趁着仲江去拍冰川的时间,司机悄悄问贺觉珩,仲江给了他多少钱。 贺觉珩迷惑,“什么?” 司机问他,“你不是大小姐花钱雇来的陪玩吗?” 贺觉珩:“……” 三秒过后,贺觉珩点头道:“对,我是她花钱包的男模。” 司机同情地看着他,“你也不容易啊。” 贺觉珩忍笑忍得辛苦,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还好,我们这种工作竞争压力很大的,仲小姐她年轻还漂亮,出手又阔绰,这个机会我也是竞争了很久才得到的。” 司机“哇”了一声,“竞争这么激烈吗?我看你条件很好啊。” 贺觉珩正想再说些什么,视线一转看到仲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还能扯些什么鬼东西来。 料峭寒风吹拂过防风帽子边缘的绒毛,依稀只看得见模糊的眉目,贺觉珩伸出戴着厚手套的手,在仲江的帽子上拂去。 “有雪。”贺觉珩说。 一望无际的灰暗天空下,远处是浮冰与深色的海水,雪在风中落下,又随风旋转上升,天地间人和车都少得可怜。 大概没有人能再陪她在这无比冷寂的地方,浪费一日又一日时间了。 仲江嘀咕道:“败坏我名声。” 但……包养贺觉珩?听起来好像还挺令人高兴的。 路上的日子总是消磨得很快,又或者说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都会变得短暂。 绕岛一周的计划最终因各种意外而中止,回程的路上,仲江似不经意道:“明年要不要再来,把剩下的半程路走完?” 贺觉珩没有回答,大概停了一两秒,他的视线从微渺的雪上收回,转向仲江问:“你刚刚说什么?” 风其实没有很大。 仲江想,远到不了遮住人声音的地步,而贺觉珩刚刚也没有走神,他只是……单纯地装没有听见。 心里霎时似塌了一块儿下来。 仲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明明这种邀约对贺觉珩来说拒绝才是常态。 可是,可是。 呼吸上不来气,嗓子堵住一样发酸,仲江露出一个笑来,语气是刻意伪装出的随意,“我说我们明天下午出发,徒步上山去看火山喷发,晚上早点休息。” 贺觉珩说:“好。” 他们回到了小镇,厨师已经提前做好了饭等他们,仲江在餐桌上的表现一如往常,语气轻快地和贺觉珩说起明天徒步的注意事项。 然而就算是厨师,也能看出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人一顿饭吃完,饭桌上的菜几乎没少两口。 “我吃好了,先去楼上了。”仲江说。 贺觉珩手里拿着杯子,对她晃了晃,“嗯,我再喝点水。” 天知道那杯水他喝了半个小时,水位下降了不到一厘米。 终于,在看着贺觉珩在餐桌面前发呆了快一个小时后,管家咳嗽了一声,说道:“回来之前才吃过饭吗?看你们晚上没有吃多少。” “不是很饿。”贺觉珩敷衍地回答着。 管家说道:“总之,你们要是饿的话就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微波炉热一下,我就先走了。” 似有若无地,管家在临走前感慨了一句,“胃不好还给这儿可劲作,不是半夜给我打电话说自己难受要胃药的时候了。” 贺觉珩的视线转了过来,他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大门就干脆利落地合上了。 “……” 无奈地叹了口气,贺觉珩起身进了厨房,半晌又空着手走了出来。 他大概在厨房与客厅之间往返了有三四趟,最终认命地热了一碗粥端着上楼。 仲江的卧室里没人,三楼的画室和健身房里也没人,贺觉珩想了想,往阁楼的方向走去。 通往阁楼的走廊悬挂着复古的壁灯,贺觉珩顺着昏暗的灯光走到阁楼的门口,看到门缝处透着光亮。 果然在这里。 贺觉珩正打算敲门进去,下一秒,他呆住了。 阁楼低矮,仲江正屈腿坐在铺着一条绒毯的椅上,她的裙摆卷起在腰部,下垂的小腿绷紧,纤细的脚踝上垂着一块轻薄的布料。 少女低垂着头,漆黑的长发散乱在素白的肩头,密若蛛网。而她就那样拿着一个造型可爱但尺寸可观的震动棒,往自己体内探去。 龟头圆润的震动棒滑开花唇的缝隙,却难以进入穴口。 “……怎么这么紧。” 仲江叹了一句,又挤了一些润滑剂在震动棒上。 硅胶的震动棒远不比真人来得刺激,但足够温吞不伤人,缺点是涂了润滑剂后更难插入穴口,总是在穴口处滑走。 椅子正对着门,一扇门之隔,贺觉珩已经站在那里半分钟了。 他大脑充血到全然空白,眼睛不受控地停在室内,浑身僵直。 少女似乎完全没发现门缝外的窥探,一切隐秘都肆无忌惮地暴露在外,让窥视者口干舌燥。 难耐的喘息响起,惊醒贺觉珩的神智,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连忙闭上眼睛,摸索着伸手去碰门,想要把门关严。 不幸的是,这扇门不知道是年久失修合页生锈还是什么,贺觉珩才往前推了一下,金属合页就爆发出刺耳的鸣声。 贺觉珩:“……” “谁在哪?!” 屋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仓促间掉在了地上。 贺觉珩站在门外没有动,他说:“是我。” 门被屋内的人猛地推开,赤裸着双脚的少女站在地毯上,眼尾尚且留有淡淡的潮红,将红润的嘴唇咬到发白,问道:“你都看到了吗?” 贺觉珩吐出一个字音来,“是。” 仲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肉眼可见的难堪与慌乱。 “抱歉,我不是故意看到的,我只是想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上来给你送碗粥。” 贺觉珩的视线无处安放,他不能往仲江身上看,也不能往仲江身后看,那屋子的地上除却散落了一地的情趣用品外,还有少女不甚落下的内衣。 ——现在仲江是真空站在他面前的。 一阵阵燥热充血似地涌向全身,贺觉珩想他今天大概不挨上几巴掌不行。 泪水一瞬间就从仲江的眼眶中滑落,她咬着嘴唇咽下声音,哭得漂亮而可怜。 这下贺觉珩彻底没办法,他抬起眼睛看向无声流泪的仲江,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说出口却只有“你还好吗”四个字。 仲江胡乱用手抹着眼泪,不说话。 “你打我几下会不会好一点?” 贺觉珩也十分困恼,他不是故意耍流氓地,但他刚刚也确实看愣了过去,在门外站着看了许久。 仲江睁大眼睛看他,过了会儿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地问:“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仲江又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贺觉珩看着她的眼睛,轻晃了一下身体,“没有。” 于是,仲江一锤定音道:“我要你负责。” 贺觉珩还没来得及开口婉拒,仲江就补上了后半句,她下巴微抬,语气不容拒绝,“只在这里,回国就分手。” 好半天后贺觉珩才搞明白仲江的逻辑,被同学或朋友看到自慰无地自容,但如果是男朋友那就完全没有问题,就算是只谈半个月恋爱的男友。 “男友和炮友,你选一个。”仲江如此说道。 贺觉珩没忍住说:“无论哪个,都是你吃亏啊。” 仲江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冒出来两个字,“未必——你还没回答我,你选哪个。” 贺觉珩抬手按着她的肩膀,轻轻往阁楼内推去,叹气说:“我选一。” 欢喜(h) 在拿了一条毯子给仲江披上后,贺觉珩把刚刚放在门口的粥端给她,然后蹲下身来,收拾地上散了一地的情趣用品。 震动棒,手铐,低温蜡烛,口球各种眼花缭乱的物件,令贺觉珩大开眼界。 他没忍住说:“你……新手?买这么多做什么。” 回想起仲江自慰时局促的手法,贺觉珩轻而易举猜出来这位大小姐八成是第一次用这些东西。 差生文具多。 贺觉珩莫名地想到了这句话,有些想笑。 仲江不大高兴,“你没买过?” “没有,”贺觉珩诚实道:“第一次见。” 仲江怔了一下,追问说:“AV呢?没看过吗?你总会……咳,早上的时候,也没有自己动手过吗?” 贺觉珩大抵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位同学是如此的开放,不,不对,是自己的女朋友是如此开放。他耳根发红,声音也不自觉轻了,“除了课上都没看过、很少就是了。” 仲江咕哝说:“真纯情。” 贺觉珩不看她,只是道:“我又没有女朋友,哪来的机会碰这些。” 仲江眉毛一扬,“你在暗示我吗?” 贺觉珩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没。” 下一刻,仲江站到了他面前,她弯下膝盖,上半身轻而软地向贺觉珩倾斜过去,他下意识张开手臂,让少女扑在他怀中,一同倒在地毯上。 仲江趴在贺觉珩的身上,她将脸埋在贺觉珩身上,生怕被他看到自己脸上压抑不住的窃喜。 多难得啊,能够这样光明正大地、紧紧拥抱着他。 重新调整好情绪后,仲江抬起脸,她伸手摸着贺觉珩的侧脸,对他说:“我们试试吧。” 贺觉珩没有动,他并不阻拦仲江用指尖轻佻点过他眉眼鼻尖嘴唇的动作,只是问她,“不会后悔吗?” 仲江摇头,“我不会后悔。” 贺觉珩反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仲江的动作停了下来,几秒钟后,她有些难过地说:“你就当我喜欢的人是你,好不好?” 晦暗的阁楼里,贺觉珩要离得很近才能看清她的表情,他认真端详着仲江的神色,许久之后才说:“我还以为你一直讨厌我。” 仲江讶然,“为什么?” “你在学校的时候,有我的活动就不参加,或者参加了就退掉,”贺觉珩顿了顿,继续道:“你之前过生日邀请同学去你生日会,隔壁班的人都收到了邀请,但我没有。” 仲江哑口无言。 贺觉珩搂住她的腰,抱着她坐在地毯上,他小心地搂着怀中的女孩儿,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关系的,不用勉强。” 仲江坐在他的大腿上,内心茫然而悲哀,他确实和她想象的一样好,但就是因为太好了,反而让她痛苦。 指甲没入掌心,又被贺觉珩掰开手,他的手指探入她的指缝,和她的手指紧紧扣着。 极光透过天窗,如此曼妙。 “……我偏要勉强。” 仲江低声说着,凑近了过去。 不得章法的亲吻像极了发泄式的撕咬,淡淡的血腥气在唇齿相依间弥漫,舌尖舔舐过伤口,痛与酥麻并生。 从发觉自己喜欢上贺觉珩的那一刻开始仲江就是痛苦的,自知前方是绝路的痛苦。 她的喜欢和痛苦交织在一起,以至于变得扭曲。 不能说喜欢,因为男主不会和女配在一起。 不能去靠近,因为会恍惚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 可在这如仙境般的极北之地里,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在每一个冰天雪地间,回头总是能看到他的时后,仲江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这里是特殊的。 仲江清楚地明白正是因为他们到了异国他乡,方才会让她想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得到些什么,尽管等到回程这一切就都会结束。 就算只有十几天,就算只有一个晚上也好。 “为什么哭呢?” 仲江的眉眼弯了起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贺觉珩的心口,她轻声道:“为了让你不会忘记我啊。” 第一次是在可以看见极光的阁楼里,他仰头望着身上流泪的少女,看到她在笑。 ——确实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 贺觉珩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伸进了仲江的裙摆,她身上除了那一条睡裙外什么都没穿,手稍微往里面蹭一点,就能摸到润滑剂痕迹。 湿漉漉的,如此暧昧而淫靡。 贺贺觉珩的手上有薄茧,贴着大腿内侧的嫩肉流连时,那股酸麻劲能蔓延到四肢百骸。 仲江心跳快地能跳出嗓子,她的身体不住地发抖,但并不是恐惧。 似乎是意识到了她的紧张,贺觉珩在仲江背上轻轻扶动着,手上动作也停了。 “继续。”仲江咬着贺觉珩的耳垂说。 她不管以后会怎么样,结局是否真如书中所写的那般惨烈,她现在只想在贺觉珩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属于旁人的手指第一次触碰到少女的隐秘之处,微凉的指尖滑开花唇,被软肉与水渍包裹其间,在湿漉漉的花唇内上下揉捏。 仲江身体软得越发厉害,她的四肢都感到异样的酸,好像架在什么悬空的地方,寻不到支撑。 “还好吗?”贺觉珩问她。 断续的呻吟声回应了他。 贺觉珩低头亲了下仲江的额头,夸道:“宝宝好棒。” 仲江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表情了,她的神思被贺觉珩的动作和言语牵制着,只顾得上反馈身体最原始的欲望。 “痒……”仲江夹紧了双腿,她紧紧裹住贺觉珩的手,神色迷离而依赖。 贺觉珩的手指没入甬道,滑腻的软肉一点点往深处吞咽着,他慢慢弯曲起手指,想起来不久前他听到仲江的那一声“怎么这么紧”。 她确实……紧得厉害。 这么狭窄柔软的穴,真的能让他放进去吗? 花穴痉挛地纠缠着贺觉珩的手指,仲江搭在他身上的手清晰地感觉到他紧绷起的肌肉,她眨了下眼睛,汗水顺着眼睫滑落,蔓延开一阵涩意。 低矮的阁楼里暖气烧得如此旺盛,以至于汗水濡湿了发根,空气满是情欲的味道。 又或者,她本来就是甜的。 仲江歪靠在贺觉珩的肩上,蓦地开口说:“我喜欢你。” 贺觉珩的霎时呼吸乱了,他怀里的少女语气里带慵懒和缠绵的笑意,跟他说“我爱你”。 仲江跨坐到贺觉珩身上,她的裙子早松垮地不像样子,摇摇欲坠地脱落到腰间。 她直起腰,抬手放在贺觉珩的后脑处,往下按。 软绵的触感让贺觉珩的身体变得更为激动,下身几乎直挺挺地抵着仲江的大腿,时刻想要顶进。 “嗯……” 喘息声在仲江耳旁响起那一刻,她摸索着从贺觉珩没整理好的那一堆情趣用品中,拿出来一只避孕套。 贺觉珩身上的肌肉因发力而绷紧,仲江的手指在他的后颈和肩背上滑过,缓慢地往下坐。 几乎是那晚一样的姿势。 硕大的肉茎从穴口没入,接着又被狭窄的甬道缓缓吞咽,仲江的脸热得厉害,她的手压在贺觉珩肩上,看着他的在灯光下,如蜜蜡一样的眼睛。 她在被他注视着。 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同时那包裹吮吸着贺觉珩的甬道,也往外涌出一股湿热的液体,淋在贺觉珩才插进去不到三分之一性器上。 仲江看着那张她魂牵梦萦的脸露出介乎于欢愉与痛苦之间的神色,内心格外欢喜。 贺觉珩的手稳固地架在仲江的腰上,不知道是为了她稳住身体,还是为了限制她只能继续不能离开。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仲江会恍惚觉得自己是被他爱着、需要着的。 花穴艰难地向内包容着异物,软肉包裹着硬挺的性器,仲江几乎能看到自己小腹上他的形状。 贺觉珩不知什么时候又拉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握间。 “疼吗?” 往日看起来冷淡不好接触的眼睛,因情欲的缘故看起来也格外缠绵悱恻,仲江又一次想哭了,她胡乱地摇着头,怕自己的声音一流露出来便带着哭腔。 体内的性器缓慢地进出着,贺觉珩足够温柔迁就她,所以除却一开始的饱胀感外,仲江很快就被肏到花心这种爽到神经末梢的快感吞噬。 粗长的性器完全撑开了甬道内微小的褶皱,将穴口撑得浑圆,青筋隔着一层薄膜,在从未有人抵达过的地方肏弄着,仲江闭上眼睛,想要把自己溺死在这一场情事上。 贺觉珩抚摸着她赤裸的肩背,轻轻吻在她瓷白的颈侧。 这远比幻梦来得刺激的情事也让他难以自控,只想越发凶猛地撞进她的体内,他无师自通地安抚着身上的少女,性器却毫不留情地重重撞击着花心。 仲江绷着小腿,脚趾也蜷缩了起来,她的身体自然弯曲,下意识想要逃离。 那只停留在她肩胛上的手换了位置,箍住她的腰,贺觉珩仰头看她,“这个时候想走是不是晚了?” 仲江的身体乏力地厉害,她将重量完完全全压在贺觉珩身上,使得那性器近得格外的深,甚至要捅到子宫里。 “嗯、哈……轻点……”仲江丝毫不在这上面逞强,她带着哭腔撒娇似地说:“求求你了。” 贺觉珩吻住仲江的嘴唇,唇舌生涩地交缠在一起,字音逐渐模糊了去。 无法出口的泣声和身下难以忍受的侵犯让仲江感到委屈,她用潮湿的眼睛可怜地望向贺觉珩,妄图得到饶恕。 羽毛似地亲吻落在颈上,贺觉珩满含歉意地看了一眼仲江,对她说道:“抱歉,可这种情况下……求饶只会让对方更兴奋吧。” 话音落地的瞬间,原本放缓了的动作骤然若疾风骤雨地袭来,抽插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让仲江有种近乎失禁的恐惧。 蓦地,仲江小腹一紧,一股湿热的暖流从甬道深处涌出,喷洒在龟头上。 花穴痉挛收缩,敏感到再触碰一下就溃不成军。 可身体仍本能地留恋着,似乎要把骨与皮都融在了一起,身体的每一个的细胞都在春潮中叫嚣着,崩塌成连绵的潮汐。 不知道缓了多久,仲江才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劲,她抬手放自己的自己的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想原来她活着。 她换了个姿势,趴在贺觉珩身上,低着头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贺觉珩回神,“什么怎么样?” “我啊,我怎么样,”仲江用手指戳着他,贴着贺觉珩的耳朵说:“就、你肏爽了吗?舒服吗?” 贺觉珩想求求她别说了。 仲江在这方面廉耻心低得堪称没有,贺觉珩越是不言不语,耳根发红,她就越来劲。 “欸,问你呢,肏完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不舒服吗?要不要试试呜、” 贺觉珩忍无可忍,“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吧?” 火山 不出意料,两个人第二天都起晚了。 夜长的地方总让人多觉,有时候就算没有什么也会不自觉睡久一些,更别提熬夜的人。 仲江有些起床气,被铃声吵醒的时候手条件反射地关,可她闭着眼往上滑屏幕的时候,手机里却响起来一个女声。 “小江起床没有,你们要到出发的时候了。”管家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仲江猛然惊醒,身侧的人搂着她的腰,于半梦半醒之间问她,“到点了吗?” 电话那边足足寂静了有半分钟。 仲江对着电话喊了一句“我们马上下来”,她挂掉电话,扭头对上贺觉珩的眼睛,有些含糊地说:“是管家。” 贺觉珩和她道歉,“刚刚没醒。” “没事,反正也瞒不过她。”仲江下床穿上拖鞋,漫不经心道:“她也不会往外说的,没有谁会知道。” 贺觉珩一时无言。 两个人洗漱后下了楼,管家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一起下楼,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吃饭有问题吗?” “没问题。” “吃完饭司机会送你们过去,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往那边去了。”管家如此总结说:“从没有觉得这个国家人这么多。” 仲江直笑,“希望我们不虚此行。” 她的心情好得出奇,管家也笑着祝福她,“一定会的。” 贺觉珩在旁边吃饭,觉得有点怪。 如果说昨天晚上的一切还能归结于仲江被骤然刺激所以情绪失控,那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该反应过来了。 但她很高兴。 高兴到让他以为……她真的喜欢他。 吃完饭后,两个人全副武装地出门了,仲江准备了相机,贺觉珩看了一眼,发现是个新的。 “怎么又换相机了?” “哦,那个内存满了还没来得及清,”仲江含糊道:“今天拍火山嘛,走不了太近,就换了一个长焦的。” ——她总不能和贺觉珩说,之前的相机被她开了录像模式,在阁楼放了整整一夜。 还放了不止一个。 仲江露出一个温柔无害的笑来,“我们出门吧。” 恰如管家所讲,通往火山的路上车辆极其多,甚至可以说堵得水泄不通,仲江原本还在查路线,现在看了一眼路况决定直接跟着人群走。 路边有穿着荧光色制服人挥手拦车,司机在路边停下车,打开车窗。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雪花扑进车内,瞬间卷走暖气带来的热度,司机搓了搓脸颊,用冰岛语和外面的人交谈。 仲江问:“她们在说什么?” 贺觉珩认真听了会儿,不太确定,“好像是搜救队让登记车辆和人数信息。” 他话刚说话,司机就猛地一个回身,震惊发问:“你懂这边的话?” 贺觉珩谦虚道:“小时候在这边生活过两年,听得懂一些常用单词。” “现在当男模也这么卷啊。”司机小声感慨着,迅速填完了表交给搜救队员。 车子继续往前缓慢地开着,司机对仲江交代着,“这边山上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所以不要在一个地方逗留太长时间,定位器超过二十分钟没有换位置,我就联系搜救队了。” 仲江举起手腕,“一直戴着的,我设了提示,每隔一段时间会提醒我。” 司机点点头,“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也及时联系我,长按三秒会直接发送位置。” “我都记着的,”仲江撑着下巴,对贺觉珩眨眨眼睛说:“听到了吗?上山后要跟着我一起走,万一遇到什么意外,还能求救。” 贺觉珩张了下口,没能说出什么的俏皮话来,他苍白地应道:“好。” 车子又艰难地往前开了半个小时后,在山脚下停了,司机扭头说:“从这里就上不去了。” 仲江打开车门,语气轻快,“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徒步上了。” “注意安全。”司机说。 “好——我们知道了。” 贺觉珩下车,牵着仲江的手,把她的帽子紧了紧说:“我们走吧。” 徒步总是一开始觉得轻松,随后越走越累,尤其是在仲江要负重背相机的情况,贺觉珩陪着她走走停停,从天色微暗走到夜色浓重。 人群黑压压地拿着手电筒环绕在火山周围,仲江说像是银河。 ……贺觉珩也挺佩服她累得喘不过气还能自娱自乐。 “看到水蒸气了,”贺觉珩说:“我们快到了。” 仲江半死不活地挂在他身上,“呜,真的不能再休息一会儿吗?” 贺觉珩半掺半背着她往前走,“再休息一会儿你的定位器要发警报了。” “你为什么不累啊?”仲江不情不愿地继续往上。 贺觉珩好笑道:“我体力比较好。” 仲江已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那还真挺不错的,分我一半吧,谢谢。” “可以,你说怎么分?” “我觉得……”仲江被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对话逗得想笑,她话语拐了一个弯,说道:“我觉得意大利面就应该拌62号混凝土。” 贺觉珩疑惑,“不是42号吗?” 仲江扯了扯围巾,“那我记错了……啊,到了。” 迈过山峰,群山之间,赤红的岩浆滚滚涌出,浓重的水蒸气和烟尘一起,从深红到朱红再到橘浅浅红,向上涌去。 视野间是无尽的黑色山岩,远离火山的地方积雪未化,又有一层寡淡的白,黑与白与红,鲜明的色彩在开阔的视野中,总让人感到震撼。 “我们,再往前走走吧,”仲江指着人群的方向,“那里更近些。” 入目之间皆是绚丽的色彩,身上的疲劳不由得消散殆尽,仲江拉着贺觉珩的手往前走,对他说:“我现在感觉这几个小时的山路没白走。” 贺觉珩问她,“要拍照留念吗?” 仲江下意识想要拒绝,随后又想起来这个相机是新带的,里面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干脆地交给了贺觉珩,强调说:“拍丑了你就和它一起同归于尽。” 贺觉珩笑道:“我好歹也是选修过摄影的,要不要这么质疑我的技术?” “我又不知道。”仲江说着。 “拍照这种事,三分看技术,”贺觉珩调好了参数,将镜头对准仲江说:“剩下七分,看模特。” 闪光灯亮起又暗下,仲江小跑着过来问:“你是在夸我好看吗?” 贺觉珩让她看预览,“天下第一好看。” 仲江没怎么细看,她被贺觉珩哄得心花怒放,心满意足地说要把相片打印出来放在家里。 贺觉珩玩笑似地说:“那也送我一张吧。” 仲江随口问:“只要这个吗?其他不要?” “其他?” 仲江冷不丁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眼睛转了下,尝试糊弄过去,“哦,就是之前在渡轮上,不经意拍了一些你的照片,那些你要吗?” 贺觉珩摇了摇头,“我自己的照片没什么意思。” “平常不喜欢拍照吗?” 贺觉珩右手牵着仲江的手跟着人群,左手拿着手电,“因为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出来,所以拍景比较多。” 仲江“哦”了一声说:“我一般是带自拍杆和三脚架,懒得带就花钱找摄影师。” 贺觉珩说:“但平常很少见你发朋友圈。” 仲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关注这个,她不自在道:“嗯,懒得修。” 贺觉珩意外,“需要修吗?我看原图都很不错了。” 仲江:“?” 仲江:“什么原图?” “我是说——”贺觉珩吞下即将出口的字音,改口道:“刚刚拍的,原图就很好看了。” 仲江摇摇头,“不了,地点太明显了。” 贺觉珩想到了什么,他的视线落在仲江手腕上,又转向不远处如大地血管心脏似的火山口,问她,“那能给我拍张照吗?” 仲江理所当然道:“当然,不然我带相机出来干什么呢?” 黑夜里,岩浆的光亮如此明显,指引着每一个慕名而来的人前行。 仲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举起相机,调整好对焦,指挥贺觉珩往那边站站。 “能拍清吗?” 烈烈风声里,声音变得模糊而微弱,仲江大声道:“看镜头看我!” 风把头发吹得凌乱,贺觉珩转过视线,和仲江对上视线,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而他的身后,山岩的色泽近乎于黑,滚滚浓烟向上翻滚,炙热与冰冷在此处结合,蒸腾着每一位游客的情绪。 仲江按下了快门。 接着她又低头调整了一会儿参数,把相机交给一个路人。 隔着五六米的距离,贺觉珩听不到她在和人说什么,只能看到她跟路人之间的一通比划。 仲江快步朝贺觉珩跑去,她扑到他的怀里,张开手臂抱住她。 贺觉珩低头亲在仲江的唇角,听到她说:“生日快乐。” 可能是是岩浆喷薄出山口时太热烈,极光于天幕纵横时太绚丽,所以只是站在那里,就会心动。 仲江和帮忙录像的游客道谢,她雀跃地回到贺觉珩身边,“你看。” 因为是录像模式开不了闪光,镜头内记录的只有黑色的剪影,他们的影子与黑色的大地相融,背后却是富有生命力的红色岩浆。 贺觉珩刚看完日期和时间,他现在才意识到今天刚好是他十八岁生日,最近的事情太多,他一时忘了。 他问仲江,“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开学不久翻学生档案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你每次过生日都在寒假,每次寒假你又都不在国内,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仲江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有她手那么长的扁盒子,递给贺觉珩,“我也是前两天突然想起来的,礼物备得很仓促,希望你不要介意。” 贺觉珩怎么会介意呢? 本就是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的事,更别提仲江是选了这样一个时间地点和他讲生日快乐。 以前听班里女同学炫耀仲江给她准备的生日惊喜,当时就想过要多幸运才能收到这么精心策划的惊喜,现在,那个曾经被所有人都羡慕的惊喜大礼包也砸在了他头上。 贺觉珩眉眼弯起,“已经是我收过的最好的礼物了。” 他想,在他未知的后半生里,大概再不会有人千里迢迢和他一起到异国他乡,在零下的天气里,徒步几个小时走到火山口。 然后,在零点时刻奔向他,祝他十八岁生日快乐。 回程(微h) 仲江的本意是为了让贺觉珩不会忘记她,但随着这趟旅程结束,她发现忘不了的人成了她。 在能看到极光的阁楼里缠绵,在火山上飞奔向他,在异国他乡的除夕夜里和他放烟火,在雪国列车上下飞行棋…极北之地冰雪国度里,她的灵魂似乎也分割的一片留下来。 仲江曾不止一次对着星空许愿,想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最好永远停滞在那里。 然亿万星辰不会因凡人的痴愿停下旋转,它仁慈又无情地流逝着,直至返程的时刻。 回程还是先坐船再换乘飞机,仲江知道在船上的几日将是她和贺觉珩最后以恋人关系相处的时间。 也是……最后能毫无顾忌,赤裸依靠的时间。 经过小半月的厮混,仲江的身体适应了不少,她俯在床上,后入的姿势让贺觉珩进得格外的深。 贺觉珩爱怜地亲吻着她后背上耸起的蝴蝶骨,动作颇为温柔。 只有仲江知道他按在她手腕上的手有多不可抗拒,生生将她限制在那里,用力肏干。 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眼眶,仲江艰难地扯住床单,口中呜咽着,“起开、我不行了,求求你……真的不行了啊……” 回应她的只有安抚而轻柔的亲吻。 贺觉珩的口吻依旧柔和,语气和哄孩子差不多,“没事的,不会坏的。” 体内深深陷入的性器一下下凿在宫口,狭窄的穴被粗壮的性器撑圆,温热的体液被拍打得飞溅,连花核也被囊袋一下下的撞击发胀发红。 忍不住的酸意时刻都要倾泻而出,仲江肩胛耸起,身体被撞得来回晃动。 爽是真的爽,但这种身体不被意志控制的失控感又极其糟糕,仲江最终几乎是哭着抵达了高潮。 性器抽出后,被彻底肏透的花穴一时难以回收,边缘的媚肉外翻着,呈现出一种成熟到糜烂的紫红色。 “好像太用力了。”贺觉珩和仲江道歉,“大腿这里青了。” 仲江的神智渐渐回来,她闷闷道:“没事,我皮肤嫩,稍微磕一下就会青。” 而且相较于仲江在贺觉珩身上咬的牙印和他背后的抓痕,贺觉珩对她还是温柔多了。 这一切的原因他们都心知肚明。 船不到三个小时就要靠岸了,从落地的那一瞬开始,在寂静雪国里的所有故事,都要掩埋回雪原。 “……我去冲一下。”仲江咬了下嘴唇,从床上下去。 她的腿还有些软,下床踩在地上时没站稳,晃了一下又坐到了床沿上。 “需要我帮忙吗?”贺觉珩问道。 仲江摇了摇头,“没事,我一个人可以。” 说完,她落荒而逃进了浴室,温热的水珠落在皮肤上,带走除大腿手腕处轻微淤青外的所有痕迹。 12点到了,神仙教母的魔法也该消失了。 从浴室出来后仲江已经收拾好了所有情绪,但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她还是无比难过。 环抱住自己的膝盖,仲江在沙发上坐下。 “滴——” 门卡刷开了房间,仲江惊讶地和去而复返的贺觉珩对上视线,他已经换好了衣服,除却头发微微湿润外,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时间来不及,就回去洗了个澡。”贺觉珩简单解释了一句,走近仲江说:“我帮你吹一下头发。” 仲江低下头,轻声道:“嗯,谢谢。” 贺觉珩很喜欢仲江的头发,散开时细密如网,难怪古人将青丝称为情丝,情丝如蛛网,粘粘住一切靠近的猎物。 给仲江吹干头发后,贺觉珩又从行李箱里翻找出仲江的衣服和鞋,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手攥住她的脚踝,将靴子提上。 “为什么?” 仲江冷不丁问,她和贺觉珩四目相对,重复问他,“为什么?” 贺觉珩低下头拉上皮靴的拉链,所答非所问,“好了,收拾行李准备走吧。” 仲江说:“我讨厌你。” “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仲江又想哭了,她侧过脸不去看贺觉珩的背影,深呼吸调整着情绪。 房间打开又合上,这一次,不会有人再去而复返。 轮船在港口停下,管家跟在仲江身侧,和她确认,“今天晚上直接坐飞机回去吗?确定不再休息一下?” 仲江面无表情道:“不用,今天晚上回去,后天就开学了。” “你是老板听你的,”管家说着,又用笔敲了敲仲江的行李箱,“这个就直接寄回去了?” “相机我要随身带着,”仲江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件事你要帮我办一下。” “嗯?你说。” “那套房子……帮我买下来吧。”就当是这段回忆的一个纪念。 从出发到回程,一个月三十多天,其间绝大部分时间,仲江都和贺觉珩在一起。 以至于她到家后,竟会对空荡荡的房间感到不适。 仲江在地下室待了一天,她把自己拍的照片全部打成了菲林胶片,贺觉珩知道的和他不知道的全都有。 还有一张……不是她拍的。 那是在火山上,一个来旅游的游客用手机拍下的,是她跑过去抱着贺觉珩后,他低头亲了她一下的照片,开了闪光灯,所以照清了他们的脸。 仲江看着那张照片就觉得难受,她想不明白她和贺觉珩这究竟算怎么一回事,走肾不走心?可偏偏又不是,贺觉珩的样子不像是毫无波澜。 那本书里好像从没写过这些。 仲江不由得再次翻开那本神降到手中的书,书中写的大部分事情都和现实对应,唯独半个字都没提她会和贺觉珩买到同一班船票。 “……” 压抑着的自己的情绪,仲江和班主任请假,她最后给自己在学校里的朋友发了几条“身体不舒服、过一周再去学校”的消息,闭上了眼睛。 仲江知道自己在逃避,她怕在学校里见到她把她当寻常人对待的贺觉珩,也怕那个开学就要转学过来的女主角林乐,她畏惧剧情开始如畏惧洪水猛兽,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定死在了命运的十字架上。 谁叫,她不讲道理地喜欢贺觉珩呢? ———————————————— 这篇文不会很长,本质还是青春酸涩恋爱故事,回去后校园部分会多一些(可能) 倒台 仲江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时间,滑动接通,闭上眼睛道:“乔麟你神经病啊,早上七点给我打电话。” 张乔麟尖叫道:“别挂!你快看新闻,贺瑛被带走了!” 仲江这些天失眠得厉害,每天凌晨四五点才勉强睡去,现在起床气重得很,她不耐烦道:“贺瑛被带走关我……” 等等,贺瑛被带走了? 仲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不可置信地骂了一句脏话,“靠,你说贺瑛?!正鸿的董事贺瑛?!贺觉珩他爸???” “对!不止他,包括他爷爷贺启明还有正鸿一多半的高层!我的天啊,正鸿居然要垮了。”张乔麟的语气里满是震撼,“这可是正鸿!” 仲江的大脑一片空白,而张乔麟还在喋喋不休地往下说:“贺瑛被指控的罪名不止经济罪,还有买凶杀人!我看网上爆出来的新闻,说前几年大火的那个瑞宁科技的老板是贺瑛找人弄死的,哦对还有官商勾结,省里的几个大官这次也跟着落马了……我的妈耶,贺家这是黑社会吧,看不出来啊,我看贺觉珩人挺正常的。说起来你还记得去年期末家长会不?我记得来的人是贺觉珩他堂姐,没记错的话叫贺斯年,是正鸿总部拓展还是哪儿的一个经理,我刚刚看新闻看到她的名字,貌似也被带走了。” 张乔麟的声音很激动,虽然她们这些二代们多多少少都见过圈子里的一些的腌臜事,但闹到真被拘走的还是头一次,更别是贺家这么大体量的家族出事。 胸腔内似乎被看不见的气泡堵着,无论如何用力都发不出任何声音,仲江握着手机坐在床上,茫然地想张乔麟是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可手机上铺天盖地推送的新闻告诉她,正鸿确实出事了。 ——这个庞然大物即将倾塌。 仲江嗓子发干,她下意识道:“那贺觉珩……” “哦对,你说贺觉珩他知不知道他家里做的这些事啊,他跟你一样开学都没来报道,会不会也被带走了?”张乔麟语气里满是亢奋,正鸿这种级别企业的倒台几乎可以轰动世界,而这其中焦点人物的直系后代就在他们身边! 仲江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她不知道这些天贺觉珩没有去学校! “你怎么不说话?”张麟乔在电话那边奇怪地问。 仲江嗓音奇怪无比,她脸色煞白,“我、先挂了,我还有事。” “欸?我还没问你今天来” 仲江挂断了电话,她手指发抖,在联系人列表里找贺觉珩的名字,但电话打过去只有机械女声回答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恐惧在仲江心脏中蔓延,她咬着指甲点开了贺觉珩的微信,拨通语音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秒仲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怔愣了两秒,眼泪蓦地顺着脸颊滚落。 “怎么哭了?” 话筒传出的声音略有失真,但确确实实就是贺觉珩的声音,仲江捂着眼睛,含混不清道:“不知道,可能是吓着了。” 贺觉珩在电话那边笑了,“还有什么事能把你吓着?做噩梦了吗?” 他的语气太过寻常,正常到让仲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个噩梦,她滑下手机的通知栏,再一次看到正鸿董事长贺瑛涉嫌买凶杀人、职务侵占、贿赂官员被带走的新闻。 仲江逐渐冷静了下来,与此同时,她听到贺觉珩轻描淡写的声音,“你看到新闻了?” “看了,早上七点被人打电话喊醒说正鸿大半高层都被带走了。”仲江抿了抿嘴唇,决定还是直接问贺觉珩,“这是怎么回事?” “你在新闻里看到的一回事,”贺觉珩的语气很平静,“昨天晚上九点来抓的人,你知道的,没有确凿证据不会直接抓人。” 仲江握紧了手机,“那你——” “我没事,我平常不在家住,又是学生……你几点去学校?我想见你。” 理智渐渐回归大脑,仲江狐疑地想贺觉珩怎么比她还冷静,完全不像是大半家庭成员被拘走的人。 “我这几天请假了,没去学校。”仲江掀开被子下床,“你直接来我家吧。” 贺觉珩一口应下,“好,你吃过早饭没,用不用我帮你带一些?” 仲江心情复杂道:“不用,厨师也回来了。” 差不多是刚洗漱完吃过饭,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仲江的手机,仲江接过电话,听到贺觉珩的声音,“我到你家门口了。” 仲江对他的到来没有太多的实感,那一个月的交往对她来说像一个梦,离开了满被冰雪覆盖的极北之地后,她已经做好了与贺觉珩渐行渐远的准备。 ——在家这两天她甚至想好了要不要提前出国又或是转学去别的城市。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仲江确信书中不曾写过正鸿出事,直到那本书结束贺觉珩一直都是正鸿的继承人,那本小说里还有他为了女主角林乐跟贺启明贺瑛吵架的桥段呢! 难道说正鸿这次只是有惊无险? 仲江胡思乱想着打开门,从屋外扑入的冷风让她打了个颤。 一只冰冷的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往后推去,贺觉珩疲惫道:“外面冷,先进去吧。” 相较于电话里的毫无波澜,现实中所见的贺觉珩看着要狼狈许多,他大概是一夜未睡,眼睛里红血丝很重,嘴唇也干裂苍白。 仲江不放心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贺觉珩弯了一下眼睛,“昨天晚上没睡好,让我进去睡一会儿吧。” 仲江侧开脚步让他进门,“没有客房,你跟我上楼吧,睡我那里。” 这栋房子在仲江爷爷去世后就只有仲江一个人住,她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在,所以厨师只在饭点过来,做完饭就走。 贺觉珩跟在仲江身后上楼,他连着好些天没怎么休息,头疼得厉害,几乎没听清仲江在说些什么。 “你用不用喝点水……”仲江领着贺觉珩往自己的房间走,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后猛然压来的重力,她惊呼一声,随即天旋地转,摔在了另一个躯体上。 仲江趴在贺觉珩身上,懵了一会儿后手忙脚乱地坐起来,贺觉珩勾了勾她的手指,闭着眼说:“先别动。” 仲江坐在贺觉珩大腿上,僵硬道:“摔着了吗?” “没……太困了,”贺觉珩的声音很轻,“让我缓一会儿再起来。” 仲江低头看着他,她第一次见贺觉珩这样憔悴,他好像一直都是完美无瑕的,可这样的瑕疵并不会有碍他那张赏心悦目的脸,正相反,脆弱让他看起来更加地……可口。 如果说原先的贺觉珩是人群中夺目不可欺的明月,那么现在,这轮明月坠进了人间,变得可以污染。 仲江注视着贺觉珩的脸,攥紧了手指。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贺觉珩睁开了眼睛,他望着仲江,琥珀色的眼瞳还没完全恢复清明。 仲江迅速从他身上爬起来,她朝贺觉珩伸出手,“起来吧,去我房间里睡。” 贺觉珩握住了她的手。 仲江给他拉进了自己房间,她拉起窗帘,拽着贺觉珩上床,“睡觉,有什么事睡醒之后再说。” 贺觉珩顺从地躺上床,不过他在躺下的瞬间把仲江也一并拉了下去,他埋首在仲江的肩颈处,侧脸挨着她赤裸的皮肤,闭上眼睛。 这套动作他做得再自然不过,自然到仲江会恍惚他们是不是还在那个冰雪国度里。 两个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觉的人互相依偎着睡到了黄昏降临。仲江清醒时发现自己的如同八爪鱼一般缠在贺觉珩身上,她悄悄把自己的腿从贺觉珩腰上收回去,装得若无其事。 贺觉珩没忍住笑了一声。 仲江从他怀中爬起来,“你什么时候醒的?” “比你早醒五分钟?”贺觉珩不太确定,“我没看时间。” 仲江打开自己的手机,看到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电话应该都是想和她讲正鸿的事。 仲江望向贺觉珩,这个本应处于风暴中心的人,眼下躺在她的床上,颇有种不问冬夏与春秋的意思。 “开灯吗?”贺觉珩问。 仲江摇摇头,她跳下床拉开窗帘,黄昏黯淡的光线映入室内,一抹残阳即将隐没在天际,有一种惨淡的凄色。 贺觉珩坐在床边,他看了仲江好一会儿,开口道:“贺家彻底完了。” 失控(微h) “你应该知道贺家的发家史吧?” 仲江坐在一楼落地窗旁的茶室,若有所思地看贺觉珩烹茶。 贺觉珩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翘着,他穿着仲江从衣柜深处翻出的圆领T恤,水滴从脖颈处流淌至锁骨,没入衣领。 地暖烧得仲江口干舌燥,她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夸赞道:“很香。” “你家的茶很好。” “我不懂这些,都是别人送的,”仲江回答了最初的那个问题,“听我父母说过,不太干净,直到三十二年前正鸿成立,才勉强洗白。” 贺觉珩纠正她的措辞,“是很不干净,你看到的新闻仅仅是冰山一角,这些是有确凿证据已经查明的,还有更多知道但不曾找到证据的。” 仲江静默了一下,片刻后她问:“所以这次正鸿是无力回天了吗?” “嗯,没有救了。” 贺觉珩的语气和表情看不出有任何惋惜与难过,仲江甚至觉得他有点高兴,如释重负一样,比在极地时放松很多。 福至心灵般地,仲江开口了,“你早就知道了对吗?今天的事。” “对,我早就知道了,”贺觉珩笑了起来,壁灯落在他浅色的眼瞳中,映照出潋滟的水色,“贺启明涉嫌绑架使人致死的证据,是我提供给专案组的。” 仲江喝了口茶压惊。 “这次正鸿倒台这么快,全靠内部人出力,”贺觉珩给仲江的茶杯续满,慢慢说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贺瑛他们一起同流合污,正鸿有不少人是被迫走上这条贼船的,他们尚且有些浅薄的良知,做够了伥鬼。” “好刻薄的话,已经大义灭亲了,还只是浅薄的良知吗?” 贺觉珩一时没有说话,空气在他的静默中变得异样,如同掺进了凝重的胶质,让气氛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仲江感到些许的不安,她手指绞起睡衣,细细打量贺觉珩的脸孔。 贺觉珩垂着眼皮,避开仲江的视线,他没有动,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紧绷,像是要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逃跑,又像是间谍被铐在审讯室等待盘问。 他到底想说什么? 仲江身体忍不住前倾了过去,“怎么不说话?” 贺觉珩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抬眼看了一下仲江,随后又迅速垂下眼睛,“我7岁的时候,躲在贺瑛书房的柜子里听到他打电话说要去抓一个孩子,因为那个孩子的爸爸正在和他竞标同一个项目,他要给那个人一点教训,所以他们买通照顾孩子的保姆,在保姆带着小孩去上课外兴趣班的时候,绑架了那个孩子。” 这段话贺觉珩说的很快,快到仲江听完反应了三四分钟,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 茶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热水和茶叶洒在仲江的手指和衣服上,洇出淡淡的肤色。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贺觉珩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仲江失手打碎了杯子,现在那杯子里的水应该泼在他的脸上。 贺觉珩的声音微不可闻,“我很抱歉。” 仲江猛然起身,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深色的眼瞳死死盯着贺觉珩的脸,牙关紧咬,秀美的脸孔在此刻竟显得有些可怖。 平日里会刻意不去想的往事在顷刻间显露,与之一起的是涌上心头的恐惧与愤怒。 仲江还记得绑架案刚过去的时候她很害怕身边出现的每一个陌生面孔,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踏出房门一步。 父母工作很忙不能天天陪在她的身边,而她看到新来的家政就会尖叫大哭,因此爷爷把她接到身边照顾,花了很久才让她肯走出家门。 仲江也因此休学了两年。 后来仲江接受了心理治疗,慢慢从恐惧生人变成了厌恶生人,她的性格变得孤僻冷淡,十分抗拒与人交际。 仲江一路野蛮生长到她14岁,那一年春天她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仲江跪在病床前紧紧拉着爷爷的手,哀哀地恳求着他不要抛下自己一个人,眼泪顺着脸颊流成了断了线的珠串。 爷爷躺在病床上,努力地睁大眼睛去看她,一眼一眼地,满是悲哀。 他到死都放不下这个孩子,一直含混地念着她的名字,说她以后要怎么办。 以后要怎么办? 这句话几乎成了仲江的心魔,而就在她对未来充满恐慌的时候,天降报刊亭,让她拿到了那本映射未来的书。 仲江就这样逃避着,给自己找了一条路。 她心怀侥幸地想,只要不跟书里写的那样,她是不是能算得上对得起爷爷,让以后有了着落? 好荒唐。 好荒唐。 好荒唐。 贺觉珩起身,他走到仲江面前,仰视她的脸孔,“对不起……我是说,一直以来,作为贺瑛的儿子,我很抱歉。” 一时间所有想不通的古怪仲江都明白了,为什么贺觉珩对她的态度迁就到出奇,为什么在她每次暗示以后的时候又装作没听见。 “哈?”仲江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里极尽嘲讽,“那么之前的一个月,你是想补偿我?因为贺瑛曾经策划并对我实施的绑架计划?” 就因为贺觉珩对她有愧! 巨大的荒谬感与愤怒冲昏了仲江的头脑,她一直以为在极北发生的一切里贺觉珩最起码有五六分对她的喜欢,却不想对于贺觉珩来说,这只是补偿。 “是的。”贺觉珩承认道:“我想补偿你。” 仲江捏住了贺觉珩的下巴,她将脸挨得很近,近到贺觉珩能看清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好啊,补偿我、补偿我……”仲江一字一句地念着,言语用力到像要把贺觉珩活吞吃了。 贺觉珩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很轻,“只是我现在一无所有,我” “没关系,”仲江打断了贺觉珩的话,她微笑道:“刚巧,我对你的脸和身体很感兴趣。” 这句话说完,贺觉珩终于明白她那句“这些天你是想补偿我”是什么意思了,他下意识想开口解释,可仲江已经将玫瑰色的嘴唇贴了过来。 嘴唇上传来尖锐的刺痛,仲江咬破了贺觉珩的嘴唇,野蛮地撕咬亲吻着他。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贺觉珩只觉得自己嘴唇痛的发麻,他搂住仲江的腰,以防她太过用力导致两个人一起摔到地上。 仲江扑在贺觉珩怀里,眼尾红着,不知道因为愤怒还是委屈——亦或者是情欲。 身体被情绪完全操控,仲江没有过多思考,伸手撑着椅子边缘,跪坐在贺觉珩腿上。 身上骤然传来的重力让贺觉珩晃悠了一下,也带歪了椅子,贺觉珩只好空出一只手搂住仲江的小腿,把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 仲江屈起膝盖,抵在贺觉珩小腹处,慢慢往下移动着。 贺觉珩抬手握住她的膝盖,“你冷静点。” 仲江冷笑道:“你让我怎么冷静?” 贺觉珩哑口无言。 仲江乌黑柔软的头发垂在贺觉珩身上,声音里有一种阴恻恻的冷意,“不是说要补偿我吗?这就是我想要的。” 贺觉珩扶着仲江的膝盖,身体前倾,转瞬间调换了二人的位置,悬空压在她身上。 仲江躺倒在沙发上,睡裙的领口歪歪斜斜散着,她屈起腿,任由裙摆散落至腰腹间,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她就这样挑衅又讽刺地望着贺觉珩。 贺觉珩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听你的,可以别生气了吗?” 仲江只是笑,“你猜啊。” 贺觉珩抬起手,捂住仲江的眼睛,感受她眼睫在他掌心如蝶翼般震颤。 他低头吻在仲江的锁骨处,手指向下,顺着她的乳房滑到腰际,再撩伸进睡裙,探入少女腿间的位置。 仲江夹紧了双腿,她的眼睛被贺觉珩捂住,视野一片黑暗。 “腿分开一些好吗?”贺觉珩说道。 仲江感受着大腿内侧他伸进来的手指,身体不争气地发颤,她抿着嘴角,微微张开双腿。 或许是那半个月的缠绵让仲江的身体熟悉了贺觉珩的触碰,那只手仅仅是触碰到她的花唇,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湿了。 敏感的穴口不住地收缩,试图吞咽下什么,偏贺觉珩的手只是虚放在仲江的大腿处,用指腹磨蹭过她的她湿漉漉的缝隙。 贺觉珩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他猜仲江这里八成没有避孕套一类的东西,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最后。 回想过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贺觉珩将仲江的内裤褪下,低下了头。 仲江不可置信地看着贺觉珩埋首在她双腿间,还没来得及错愕他能做到这个地步,下一刻就浑身颤抖地想要逃跑。 舌尖分开缝隙,柔软的嘴唇准确地寻到并含住了那一颗小小的花核,生涩地吮吸轻舔。 淫液自甬道内流出,湿漉漉地蹭在贺觉珩的脸颊、鼻尖、嘴唇甚至是下巴上。 “水好多。” 轻不可闻的叹息和吞咽声一并响起。 仲江面颊潮红,呼吸紊乱,满脑子都是贺觉珩刚刚咽了什么东西进去。 贺觉珩对给仲江舔穴这种事实在生疏,总是磕绊停顿,可这种没有规律的停顿,更让人崩溃。 仲江扯着沙发巾,几乎要被欲望折磨到瞳孔涣散,下身传来的快感一阵阵如海浪般堆积,浓重到令她畏惧。 力气全然被抽空了,以至于连推开贺觉珩都做不到。 贺觉珩扶着仲江的膝盖,舌尖没入穴口,他的鼻尖正好抵着那颗被吮吸轻咬到红肿挺立的花核,每一次舔弄吮吸令那颗饱受刺激的小核变得愈发挺翘。 仲江有时候会怀疑她对贺觉珩的喜欢已经作用到了生理上,她自己用道具或手指尝试的时候,身体很难有所反应,只觉得无趣。 唯独贺觉珩,仅仅是手指的几下触碰,甚至单纯的一个吻,都能让她情动。 因此,被贺觉珩舔穴这种事,仲江光是想一想就要湿了,更别提他还付出行动了。 “啧啧”的水声清晰入耳,仲江几次想要蜷缩起双腿都被贺觉珩按了回去,她身体抖得厉害,腰忍不住挺起,像是主动把穴送到贺觉珩唇齿边让他吃。 好热,好酸。 仲江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肩膀耸起,她再无法忍受铺天盖地涌来的酸软快感,啜泣着到达了高潮。 潮水溅在贺觉珩脸上,弄湿了他的衣领和锁骨。 仲江的大脑全然空白,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想她真是……总有一天死在贺觉珩这儿。 爱怜(h) 高潮过后仲江被贺觉珩抱回了卧室,她任由贺觉珩给她擦净身体,换上新的睡衣,神态几乎算得上乖巧,可就在贺觉珩准备去浴室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时,仲江突兀地喊住了他,“等下。” 仲江屈着膝盖坐到床上,眼神几乎可以说是满含恶意。 贺觉珩问她,“……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或许当真是为了赔罪,贺觉珩一直没怎么顾得上自己,只漱了漱口,擦了一下脸。他的脖颈处上还能看到液体干涸的痕迹,以及因忍耐欲望而变得发热微红的脸。 仲江用脚尖点了点地,“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就在这里,我想看。” 贺觉珩僵住了,他看向仲江,却见她变本加厉地端出来一台相机,“就对着镜头。” “为什么?”贺觉珩难以接受。 仲江笑吟吟地看着他,她抬手按在自己心口,话说的很慢,“因为你让我很不高兴……我一直很喜欢你,从刚入学那时候就是,但又怕你讨厌我,所以一直不敢离你太近。在冰岛的时候你对我很好,我想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的,但这一点——好像也是假的?” 大概是彻底被贺觉珩气疯了,仲江完全不和他装了,她语气轻佻而怪异,“不是要补偿我吗?那就开始啊,我喜欢看着你。” 她这种样子贺觉珩不是没有见过,但他从没想过她会用这种姿态对待自己。 “哦,对着摄像头不行啊,”仲江双腿弯曲脚踩在床沿上,毫无顾忌地让裙摆滑到大腿根部,“那要对着我吗?” 她近乎是兴致勃勃地在那里乱出主意,“你想怎么来?实在不行需要我帮你吗?要我用手帮你还是干脆帮你口呢?或者直接肏我也是可以的,我们还没试过不带套内射呢。” 贺觉珩闭上眼睛,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把相机撤了好吗?” 恶劣的笑容在仲江脸上浮现,她一字一顿说:“不、行。” 仲江抓起相机,对准贺觉珩,亲昵道:“开始拍了哦,硬成这样还不碰一下吗?对自己也这么狠得下心肠啊。” 她将相机固定在床头的置物架上,然后拉着贺觉珩坐到床上,扯下他的衣服。 脱离了布料的束缚,硕大的性器直挺挺地弹跳在空气中,龟头已经被顶端小口渗出的精液浸染地发亮,贺觉珩侧过脸,眼睛微阖。 他实在是长了一张过分清冷不染红尘的脸,仲江每次回顾自己拍的视频,都会被这张脸上浮现的情欲之色弄得口干舌燥。 “我想看,”仲江在贺觉珩面前半蹲了下来,仰起脸问他,“或者,你是要我给你口?” 贺觉珩冷静了一些,他拒绝道:“不用。” 话说完,他强硬地拉着仲江的手,按了上去。 仲江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你……” 贺觉珩拽着仲江的手臂拉她起来,把人搂到他腿上坐着,然后将自己的脸半埋在仲江的胸口,借此逃避镜头。 “这样帮帮我就好。” 唇齿间呼出的湿热气息扑在胸口,仲江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垂着眼睛看贺觉珩,看那张平日清心寡欲、克制隐忍的脸上浮现桃花色的潮红,看他不自觉地张口轻咬着她胸口的软肉,心脏跳得愈发快了。 贺觉珩握着仲江的手在身下套弄,身侧的摄像机总让他感到不适,有种被窥视的紧张,喘息声不由自主地重了。 仲江感到兴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贺觉珩,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试试吧。 真的好想试试。 脑海中的想法莫名地放大,仲江忽地抬起贺觉珩的脸,低头亲了过去。 缠绵的吻让贺觉珩失去了警惕,以至于仲江跨坐上去的时候,他没来得及推开她。 湿漉漉的穴口包裹住龟头,向内吞去,茎身上的青筋紧贴着肉壁,撑开所有褶皱,娇嫩的花唇被完全分开,柔顺且服帖地包裹着肉茎底部。 没有那层橡胶的阻挠,仲江清晰地感受到贺觉珩性器的形状和轮廓,就这样深埋在她的穴里,与她相连。 夹着性器的小穴卖力地绞紧套弄,仲江搂着贺觉珩的脖颈,给了他一个细密绵长的吻,她低垂着头,声音轻而柔软,“对不起。” 贺觉珩刚起了的脾气又没了,他对仲江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不爽吗?”仲江嗓音温温柔柔地,“你也是爽的吧?不然能硬成这样?被我强迫着、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贺觉珩近乎惊愕,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内心深处是否真的这么想过,才让仲江有这种想法。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仲江在以折磨他为乐。 她喜欢看他无地自容,在镜头下躲闪狼狈的样子。 这一刻,贺觉珩真实理解了旁人对仲江“恶劣”的评价。 “完全吸附住了、嗯哈……顶到了……” 少了那一层橡胶套后,性器和肉壁完全贴合在了一起,性器顶端饱胀的龟头和周身凸起的青筋都在抽插间用力剐蹭着娇嫩的穴肉,心理与生理双层刺激让仲江几乎失去理智。 湿热的甬道严丝合缝地包裹着肉茎,仲江用腿勾住贺觉珩劲瘦的腰,如菟丝子般缠绕在他身上,汲取养分。 贺觉珩的理智溃不成军,他的手抓着仲江身前的软肉,细腻柔软的触感填满指缝,手指之间是挺翘而起的红樱,每每按压揉捏都能让身上的人呻吟声发颤。 少女腰肢细且薄,贺觉珩每次按着她的腰,都会想如果太用力会不会折断。 性器从穴中骤然抽出,带得媚肉外翻,汁水四溅。 “你做什么……啊、” 话语声被堵在了唇舌间,仲江每一个尝试发出的字音都被贺觉珩咽下,她的指甲抓破了贺觉珩的皮肤,留下淡淡的血痕。 贺觉珩抵住她的额头,额发湿着,汗水滴在她的脸上,“我突然觉得你上次买的那一堆东西里,口枷球是最实用的。” “这么想堵住我的嘴的话,不如用你的啊…” 猛然插进最深处性器直接撞到了宫口,伞状柱头凿开少女最脆弱不堪的地方,软肉被强硬地分开,那一刻痛和爽并存,强烈的酸麻使得仲江眼前一阵发白。 龟头卡在宫口,稍微晃动都让仲江感到被牵拽的恐惧,她慌忙和贺觉珩道歉,说自己错了不敢了。 贺觉珩用指腹摩挲着仲江的嘴唇,发热的指尖探入口腔,触碰到滑腻的内壁,“我不是在听你的话吗?堵住你的嘴。” 仲江用力咬下,贺觉珩也不觉得疼,只是更用力地肏着她的穴。 直到仲江咬破了贺觉珩的手指,血液混着津液一并流出,贺觉珩才收回手。 仲江舌尖发麻,说不出话。 贺觉珩在仲江的胸口蹭掉津液,带着牙印的手指按在她的小腹上。 连绵不断的插弄和研磨反复迭加着快感,贺觉珩手按上去的时候仲江条件反射想推开他,“别按那里……等下、” 淫水沿着穴肉与性器微小的缝隙流出,贺觉珩弯下腰吻在仲江颈侧,抵在宫口的龟头猛地向内撞去,精液冲刷进内壁,激起一阵颤栗。 仲江被按在那里不能动弹,她尝试挣扎却被贺觉珩攥住手腕按在床上,精液一阵阵浇灌在体内,仲江哭泣着被射满了胞宫。 “混蛋!”仲江摸索着枕边的东西,砸向贺觉珩。 贺觉珩握住香水瓶,抽出了性器,精液似失禁了半顺着不断抽搐的穴口流出,斑驳的液体浸透了床单。 好像是做得太过分了些。 贺觉珩抿了下嘴唇,手指伸入穴口。 仲江不可思议道:“你还来?!” 贺觉珩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她,“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清理吗?” 仲江抱着枕头躺回去,“你射的,你清。” 花穴已经被肉茎肏弄得习惯性收缩吮吸外物,贺觉珩的手指刚伸进去,穴肉就依附过来,讨好地裹挟上去。 手指在穴道内打转,精液逐渐被扣挖干净,贺觉珩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对仲江说:“好了。” 仲江缓慢地合上双腿,从床头的置物架上拿起相机,结束录制。 贺觉珩冷不丁问:“你都拍了多少?” 仲江心不在焉地,“阁楼的两次,画室的一次,还有我卧室里的那几次拍了,剩下的地方没机会摆相机。” “阁楼的两次?” 仲江闭上了嘴。 ——她和贺觉珩一共也就在阁楼做了两次。 贺觉珩已然想明白了,他深呼吸尽量翻涌的平复心情,气笑了,“好样的。” 他记忆力一直都很不错,尤其对重要的事记得更清,那天也是他的第一次,仲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装委屈装哭,满是青涩少女被发现自慰的惶恐不安,原来全是假的。 仲江算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她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注视着贺觉珩的眼睛。 心脏的跳动隔着骨与肉,传递到另一人掌心时只剩轻微的振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人是不是变态、有病。” 话说着,清亮的泪水就从仲江的眼眶流出,从她的脸颊慢慢垂落在下颌,滴在贺觉珩的手背上。 似被烫了一般地,贺觉珩抽了下手。 “你现在看我哭,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故意的?”仲江又哭又笑着,“那我怎么办呢?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欢喜,可后来我才知道你是你。我知道不应该喜欢你,我全都知道,就连我父母也说不要接近你,我努力去做了但我做不到,可能我天生就是喜欢你。” 记忆中,父母确实不止一次地和仲江强调,贺家发家史太过于残酷,底子不干净,不要去靠近。 现在想想,她的父母应当是知道绑架女儿的幕后主使是谁,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好要求仲江远离贺觉珩。 贺觉珩比仲江更矛盾,他确实生气仲江的算计和她变态的性癖,只是……到头来没想到这一切的原因还是在他身上。 贺觉珩垂下眼睫,眼神中只剩下浅淡的苦涩和怜悯。 由爱故生怜。 他对仲江生不起来气,从一开始就是。 贺觉珩听到贺瑛计划的时候年纪还太小,尚且是懵懂分不清善恶的岁数,只是莫名印象深刻记住了这件事,直至他长大才知道自己父母到底有多罪不可赦。 好在仲江还活着。 绑架事件过后,仲家加重了对她的保护,完全不让她出现在大众面前,故而贺觉珩很难调查她的近况,连照片都寻不到一张。 直至上高中后,他在分班名单上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恍觉命运使然。 新生入校那天是贺觉珩第一次见仲江,他远远望着她不耐烦地听身旁人讲话,心想以后要怎么多照顾这个女孩一些。 谁知道这念头持续了快两年也没实现,偏就在调查组和他暗中联络上、在抓捕计划实行的前一个月,他想着最后一次前往北欧的岛国,在港口遇到了仲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的邀约。 不是没有察觉到异样,也不是真就听从了她牵强的借口,可不管是她一时好奇还是另有所图,他都想尽量满足她。 贺觉珩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想真是栽在她手里了。 告白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仲江做了个手势,“你让我说完。” “那一个月我真的很高兴,不过我还是太贪婪了,本来一起出去旅游就很好了,可还是不知足想离你更近一些,”仲江有些无奈地笑了,她把相机递给贺觉珩,“你要删就删吧,其他的视频都存在一张卡里,备份在平板上。” 她撩了下头发,别在耳后,“过去的事……还是对我影响很大,我花了很多年看心理医生,到现在也不能和家里的阿姨厨师住在一起,总是疑神疑鬼。你也看到了,我出门时手上还带着定位器。” 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她幼时的意外。 被绑架,被塞在后备箱里,尖叫哭泣着喊爸爸妈妈救我,被扔到空掉的库房里,身边是高大的油桶和绑架犯肆意拿着的火柴…十年前的景色历历在目,仲江每每想起都会感到窒息般的痛苦,无法遗忘。 “我知道这些事跟你没关系,而且你也跟贺家一刀两断,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还替我报了仇。”仲江低声说着,“我只是……太痛苦了。” 因幼时的遭遇感到痛苦,因爱上贺觉珩而感到痛苦。 她的声音很疲倦,像是一个孤独前行许久的旅人,筋疲力竭地停下,诉说自己一路行来的不易。 贺觉珩开口问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吗?” 仲江愣了一下,露出一个难过的笑,“一见钟情吧,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心生欢喜,好像上辈子就喜欢你一样。” 这个答案令贺觉珩始料未及,他跟仲江身体上已经亲密得不能再亲密,可听到她的告白,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所以,你跟我说是想补偿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很生气,”仲江指控道:“竟然只是补偿。” 贺觉珩忍不住了,打断道:“不要添油加醋,我没有说只是。” 仲江“唔”了一声,不自在地转过脸。 她那时候被怒火冲昏了大脑,没有意识到自己脑补过了头,甚至还打断了贺觉珩的解释。 裹着毯子,仲江靠近了过去,她期期艾艾问:“那,我可以理解……你是有一点喜欢我的是吗?” 贺觉珩从来都不擅长用言语表达心中所想,然而在此刻,他告诉仲江说:“是的,我喜欢你。” 仲江急切地看着他,“能告诉我原因吗?” 贺觉珩陷入了回想,他慢慢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火山喷发时岩浆太耀眼,又或许是雪原上的极光太绚丽,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分不清原因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讲到最后,贺觉珩笑了起来,“又或者是跟你一样的一见钟情,好像上辈子见过一样,只是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不知道那种感情就是喜欢。” 仲江抿着自己的嘴唇,她已经完全混乱掉了,她以前对那本书的内容深信不疑,可现在… 仲江转移了话题,“正鸿垮台了后,你还会回学校吗?” “我本来想转学,换个城市,再换个名字。作为我提供证据的回报,我会拥有一个全新的出身,不会有人再知道我是贺启明的儿子,我跟正鸿再无瓜葛。” 这是贺觉珩最初的计划,他对贺家没有丝毫留恋,帮忙搜集证据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能换一个干净的身份。 仲江已然想清楚彼时港口相遇贺觉珩带给她的不真切感源于何处,他那个时候应该是把自己能提交的证据都提交了上去,然后用一张船票躲得远远的,他根本不是去旅游的,他只想在最后的压抑时刻躲出去。 这本来是个很好的计划,却出现了她这个变数。 从贺觉珩告诉仲江是他提供了证据时仲江就想明白了一切,可越是理解他,仲江就越不能体贴温柔,不然她真的留不下他了。 “后来我改变了计划,我在想你看到新闻后,会不会联系我,那样,我就不走了。” 仲江忍不住张口,“我怎么可能不联系你?” 贺觉珩:“你说回国就分手的。” 仲江:“……” 沉默半分钟后,仲江反问,“我要是不说回国分手,当时的你会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这下换贺觉珩不说话了。 仲江抬手揉了揉额角,“算了,我饿了,先点外卖。” 贺觉珩说:“手机好像忘在楼下了。” 仲江伸出手拿过平板,“没事在这儿也能点,吃小炒家常菜吧,附近有一家还挺好的。” 贺觉珩靠过去,抿了下嘴唇,“对不起。” “嗯?”仲江没反应过来。 贺觉珩耳根发红,“我是说……避孕药。” “不用。”仲江随意道:“我月经不调,医生给我开了短效避孕药调理,已经连着吃两个疗程了,没事的。” 贺觉珩松了口气,“那就好。” 仲江咕哝道:“我可不是那种发起疯来连自己身体都不在乎的人。” 贺觉珩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仲江神色微妙地在贺觉珩身上扫了一眼,“之前没跟你说不是怕你、唔,算了,当我没说。” 贺觉珩这回真的被气到了,“怕我什么?怕我在外面乱搞,身上不干净?” 仲江伸出手发誓,“我可没这么说,这话你自己说的。” “那你伸三根手指发誓。” 仲江:“……” 仲江:“我去洗澡了。” 冲完澡后,外卖也到了门口,贺觉珩把饭菜放到餐桌上拆盒,仲江则把沙发套拆了,塞进洗衣机清洗。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餐桌上,仲江开口询问。 贺觉珩正低头回消息,听到仲江的话,他开口道:“正鸿还是有些来历清白的资产的,这些资产会作为提供证据的报酬留下,但现在还没清点完。” 仲江挑了下眉,“也就是说,你现在一贫如洗?” “在外地倒是被分了一套房子,可能租出去每月会有两三千的进账。” 仲江毫不客气地嘲笑,“二十年后够交我们一学期的学费。” 贺觉珩也不恼,他含笑问:“那大小姐有兴趣包个小白脸吗?货您已经验过了,应该还算满意吧?” “除了脸和身材外其他只能算凑合,”仲江点评道:“技艺生涩放不开,想玩点花活儿也不配合,也就先天条件比较好,够大。” 贺觉珩:“……” 贺觉珩:“本产品不支持退货。” 仲江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凑合收下。” 贺觉珩问她能给多少。 仲江恶劣的脾性又冒了上来,她悠悠道:“我家呢,条件虽然还不错,但大把的家业都在父母手中,手里并没有几个钱,只提供住宿和伙食。” 贺觉珩夹了口炒青菜,轻叹,“罢罢罢,谁叫我一片痴心,只要能跟着你,吃糠咽菜也过得去。” 仲江笑得花枝乱颤。 “小心呛着。”贺觉珩嘴上说着,自己却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 接下来几章都是剧情章,走完这段剧情就要收费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希望读者朋友们支持^ω^ 林乐 仲江回了学校,准确来说是搬到了学校附近的高档小区里。和贺觉珩一样,她在天景花园也有一套房子,区别在于贺觉珩那套被查封了。 贺觉珩跟她一起搬了过去,但他不打算和仲江一起返校。 “现在正鸿的热度还没降,去了恐怕要当猴子。” 仲江赞同他的说法,“我走了,中午见。” 作为标准的私立贵族学校,正鸿垮台对赫德高级中学的学生们来说,是个能谈论一个月的大事。 仲江从校门口走到班级门口,一路能听到八百个谈论正鸿和贺家的声音,真真假假的消息与八卦最终汇成一句话:正鸿死无葬身之地,贺瑛八成要判死刑。 “我的宝——你终于来了!” 后背猛然施加的重量让仲江踉跄了一下,她伸手按着桌角稳住身体,没好气道:“乔麟,你给我下来!” 张乔麟笑嘻嘻地搂住仲江的手臂,“一个假期没见有没有想我?今年去哪玩了,连朋友圈都不发。” 仲江随口敷衍着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北极圈。” “看到极光了吗?” 仲江把包扔到桌上,“去了一个月看了二十天极光。” 张乔麟拉过仲江前座的椅子坐下,眨巴着眼睛,“拍照了吗?录像了吗?” 拍了,录了,但只顾着整理贺觉珩的照片了。 “戴手套不方便,没怎么开相机。”仲江解释了几句,问张乔麟,“下节什么课?” 张乔麟恍然大悟,“我说我忘了什么,你这学期课选了吗?” 仲江:“……” 赫德是个成分很复杂的学校,每年留学海外的学生和留在国内学生的六四开,导致它形成了一套非常复杂的上课选课机制。 既有针对留学的IB、AP、A-Level、OSSD课程体系,还有国内正常升学的常规课程体系,而这几套课程连年限都不一样。 但学校又不可能给每个课程体系都安排一个老师,一个老师就教一个班。 总之,常规课在自己班里上,有特殊需要要去考特定规格考试的,就按自己需求选课——热门课程,是需要抢的。 张乔麟痛心疾首,“你只顾着在外潇洒,根本不记得还要选课。” 仲江一阵窒息,她拿着手机起身,往教室外面走。 张乔麟在她身后喊,“你干什么去?选不上课也不至于不上课了啊!” 仲江头也不回道:“找年级主任开选课系统。” 去的路上还不忘提醒一下贺觉珩选课的事,仲江有八成把握他也没选。 凭借一点点人际关系,仲江把自己塞进了那几门被抢光名额的课里。 选完课再回教室时已经上课了,仲江喊了声报告,回到座位上。 前座穿校服的陌生女生小声提醒道:“必修四第一单元最后一节。” 仲江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她居然差点把女主角给忘了! 女主林乐,私立学院的特招生,贫穷且成绩优异,性格倔强且脆弱。人设经历都是典型古早小说风味,也是小说中贺觉珩的心上人。 就算亲耳听到了贺觉珩的告白,也确信以他的性格不会轻易分手,仲江却还是忍不住打量前座的女孩儿。 个子不高不低,人有些瘦,皮肤很白,相貌嘛…… 或许是仲江盯着她看的时间太久,林乐误以为她没听清自己的话,又和她重复了一遍,“必修四第21页。” 仲江猛地回神,和林乐说了一声谢谢。 赫德的冬时令午休时间有三个小时,十一点半最后一节课下课,下午两点半上课,学生们可以自由选择是去社团参与活动,还是回家午休。 一般住的近的同学会回家休息,离得远的、外地的就住宿舍——宿舍是三室一厅单人单间,每年住宿费比外面租房子还贵。 仲江原本想在食堂打包完饭回去吃,但快放学的时候贺觉珩给她发消息,说午饭做好了,她就直接离开了学校。 出乎意料的是,林乐也往校门的方向走去,在门口上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轿车。 这让仲江很惊讶,对于特招生来说,赫德的学费和伙食费是全部减免的,而且不限食堂,正常来说林乐应该去食堂吃才比较划算,更何况……林乐上的那辆车仲江有些眼熟,好像是隔壁班哪个同学的。 怀揣着疑惑,仲江打开了赫德内部论坛,搜索林乐的名字。 接着,仲江被惊到了。 开学入学一周时间,论坛里“林乐”相关词条检索就达到了将近一千条,要知道正鸿出事后她搜贺觉珩的名字相关检索数量也才五六百条,这还是他上了两年学累积下来的数。 “哇哦——” 仲江赞叹着点开了热度最高的帖子,是个匿名贴。 【热】【高二A班这学期的新来的转学生什么来头】 [匿名]俺也母鸡啊 [匿名]特招进来的,林乐,16岁,之前在一中上学,中考状元,拿过数学竞赛的一等奖,成绩图我放下面了,本来是保送选手,但咱们学校想要个高考状元,硬砸钱买过来的[抠鼻]那没办法,谁叫你校成绩好的都出国卷了,剩下我们一群菜鸡渣渣[呲牙] [匿名]就楼上这个扒资料的能力还叫菜鸡啊。 [匿名]有一说一,你校成绩烂的也都出国镀金了 [匿名]哥哥姐姐们,这个楼重点应该是这个林乐怎么同时跟司望京、兰最、顾津茗这些人搞在一起的吧 [匿名]怎么还有顾津茗的事,他不都准备出国了吗?考试都参加一轮了 [匿名]谁知道他发什么疯,不去准备SAT,在这儿给林乐出头 [匿名]对不起对不起各位QAQ,我是楼主,刚刚网抽了我没发出去,就是这个林乐,我拍到她在小花园里跟兰最挺亲密的[图] [匿名]牛逼,就兰最那个傻逼脾气也能找到对象 [匿名]拉个手不算有什么吧。 [匿名]人身攻击举报了,兰最怎么了?个子高还长得帅。 [匿名]兰最罪不至此,也就是脾气坏了点,但他女朋友不是庄雪银吗?劈腿了? [匿名]小道消息称他俩寒假分手了 [匿名]兰最这算无缝吧?乐,要不是林乐刚转学过来的,我百分之一百怀疑她插足 [匿名]恶意能不能不要那么大? [匿名]匿名帖子你管的着吗?兰最家庭条件可算是我校T0,林乐傍上他,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匿名]你校前T0已经进去了,别T了,再T进去一个我多少怀疑有人下咒 仲江:“……” 吃个瓜还能看到贺觉珩的名字。 仲江加速了翻帖子的速度,这个帖子前面还好,后面内容就比较劲爆了,且跟小说中写的大差不差,林乐一入学就跟学校里几个颇为出名的男生有了交集暧昧,一下荣登八卦榜榜首,遭到了不少女生的敌视与憎恶。 也就是贺觉珩不在,不然更精彩。 而帖子下面最新一条内容是刚刚发的,内容如下: [匿名]实锤了,林乐跟司京望在一起了,他俩刚上了同一辆车 电梯停了。 仲江吃完了瓜,收起手机,心满意足地开门对着贺觉珩说,“我回来了。” 贺觉珩穿着一条崭新的围裙,他接过仲江的包挂好,很有服务意识。 “洗完手就过来吃饭吧,跟着教程做的,我尝了尝味道还可以,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仲江笑得很甜,“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饭桌上,仲江跟贺觉珩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今天看到的事,听到他讲,“兰最没有和庄雪银在一起,之前在学生会办公室遇到过他们,准确来说是庄雪银单方面追求兰最,兰最没理她。” 赫德有学生会,权利还挺大,而贺觉珩就是在任学生会会长,司望京是副会长。 但据贺觉珩所说,上学期期末的时候,他就写辞职报告了。 贺觉珩欲言又止地看向仲江,“实际上,学生会内部一致认为,兰最是在和南妤谈恋爱。” 仲江险些把筷子捏断了,尽管她早就在书里看到了这件事,却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你是说我家妤妤吗?你们学生会没有重名的学生是吗?” 南妤,仲江的亲表妹,小说里是个温柔绿茶,因兰最而疯狂嫉妒林乐。实际上性格温柔和善,之前因父母离婚出国留学了几年,去年刚转学过来,在仲江隔壁班,跟她关系还不错。 贺觉珩点头,“嗯,是她。” 仲江深吸了一口气。 兰最此人性格说好听点叫桀骜不驯,说难听点就是暴躁乖戾,仲江跟他从来都玩不到一起,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跟兰最关系不好,南妤不敢和你多说,”贺觉珩递给仲江一杯降火茶,“她对这方面很在意。” 仲江喝了茶,更抑郁了,“她宁愿跟你说也不找我,兰最那个臭傻逼有什么好的?” 贺觉珩说他也不知道,以及澄清了一下南妤只是要求学生会其他人向仲江保密,没跟他说要保密。 大概是认为贺觉珩这个性格不会主动找仲江闲聊。 “我知道他们俩个是一个班的,可我平常也没怎么看到他们在一起相处。”仲江碎碎念,“怎么就看对眼了呢?” 贺觉珩提醒她说:“你忘了吗?学生会成员可以不上自习课。” 仲江知道,但因为她从入学后习惯性躲着贺觉珩,就没申请加入。 “真烦,”仲江咕哝道:“我还以为这些跟我家没关系了。” 贺觉珩给她提了一个建议,“过两天周五放学,你可以找南妤谈谈。” 仲江犹豫了下,觉得自己还是要关心一下表妹的,于是她应下说:“那好,周五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你那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贺觉珩回答的不假思索,“练科目一题库,这段时间我打算把驾照考了。” 仲江:“……” 不愧是男主,瞧这个学习积极性。 日常 仲江约了南妤和张乔麟周五放学后逛街吃饭,两个女生都欣然应约。 女孩子逛街不外乎买东买西,张乔麟最近迷上了抽扭蛋盲盒,奈何手气实在糟糕,最后一气之下端了盒。 给家里司机打电话让对方过来拎东西后,张乔麟在盲盒店门口抱着仲江“呜呜呜”假哭。 “你不是抽到了吗?” “端盒那能叫抽吗?”张乔麟悲伤道:“我从来都抽不到!次次吃保底!” 仲江安慰她,“氪能改命。” 南妤在旁边直笑,问她们两个要不要喝奶茶,她去买。 张乔麟拉着她的手道:“我要喝七分糖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心。” 仲江扒开她的手,对南妤说:“我跟你一起去。” 南妤一愣,“姐?” 张乔麟事先跟仲江通过气,听到这话她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再去抽两发。” 仲江和南妤走过一众扭蛋潮玩店,往电梯的方向迈步。 过了会儿后仲江打破沉默问:“你还好吗?” 南妤最近一直被认识的人问这个问题,她低头说:“什么嘛,都和她们交代过不要和你说了……还好吧,兰最跟我说他就是看不惯林乐,想整她。” 仲江笑了,她问:“你信吗?” 南妤声音轻轻地,“我不信啊,他从没对哪个女孩子那么上心过。” “这算什么特殊定理吗?乖乖女总是爱上坏小子,富家少爷爱上特招生。” 南妤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都是这样的嘛,人总是被自己相反的事物吸引。” 仲江吐槽道:“觉得生活太平淡想找点刺激,你要是想找刺激,我周末带你去跳伞蹦极。” 南妤叹了口气,“其实姐你不用太担心我,我跟兰最也就是友情之上恋人未满,一开始知道是感觉很难过,但这段时间学生会太忙了根本没空难过。欸,贺觉珩不在才知道他平常做了多少工作、对不起姐,我不是故意提他的。” 作为仲江的表妹,南妤很清楚她平常有多不待见贺觉珩。 仲江装没听见,“新学生会长还没有确定吗?” “还没有,学生会长本来就是上一届会长指定的,半数成员同意就能上任,学校无权插手,我们也不想学校插手。”南妤很无奈,“倒是想过联系贺觉珩问问,但现在谁也不好意思去问。” 话说到这里,南妤顿了一下,“不对,也有人去问。” 仲江好奇,“谁啊?” “司望京,他是副会长,比较操心这些,跟贺觉珩玩得也比较好,”南妤皱了下眉,“但他没说贺觉珩回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贺觉珩到底没有没有回应。” 但贺觉珩在上学期期末就写了辞职报告,并且在辞职报告里建议司望京担任新的学生会会长,南妤任副会长。 司望京没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仲江走神想着,没发觉南妤停在了原地。 她走到奶茶店柜台前,预备点餐才发觉身边的人没跟上来,刚倒退几步想回去找找,就冷不丁被从店里出来的人撞了一下。 对方手里拿着两杯奶茶,其中一杯是加了奶油的,没有封盖,大块儿的奶油直接砸在仲江身上,杯中的奶茶也洒出去少许,好在天冷仲江穿的衣服厚,没有烫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烫到?” 撞在仲江身上的女生忙不迭道歉,掏出纸巾慌里慌张地擦拭仲江身上的奶油。 仲江眨了下眼睛,抬头和不远处脸色苍白的南妤对上视线。 “林乐?” 女生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疑惑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误伤的这位路人,恰好是她今天刚返校的后桌。 “没事吧?笨手笨脚的,买个奶茶还能洒人身” 兰最从旁边饭店里出来,看见林乐正拎着一杯翻盖的奶茶手忙脚乱地给人擦衣服,就把发生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没好气地数落着林乐,声音在看到仲江的脸时声音戛然而止。 而仲江身后几步,是南妤。 林乐才转学过来,不清楚这些人的恩恩怨怨,她听到兰最的话,怒而转身,“还不是你一直催我!我都说了这边人很多!” 南妤走过来,她拉起仲江的手看了看,“没烫着吧?” 兰最冷笑一声,“烫死她最好。” 仲江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外套是找人手工定制的,内搭是从国外找代购买的限量新款,你打算怎么赔我?” 兰最:“……” 林乐脸都吓白了,“这、能洗吗?” 仲江耐心和她解释,“不能碰水哦,会洗坏的。” 南妤拉了下她的袖子,“姐姐。” 仲江扫了她一眼,让她别说话,她看着兰最,用词缺德,“兰大少爷不会这么抠门吧?你女朋友可是被你催的太急才撞上我的。” 林乐下意识出口反驳,“我不是他女朋友。” 兰最的视线落在仲江身后的南妤身上,好半天后,他才说,“多少钱,怎么赔你?” 南妤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仲江双手合十鼓了个掌,“敢作敢当,男人本色,回去我找一下小票发你,省得说我碰瓷坑钱。” 兰最一脸厌烦,“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彼此彼此,不过我觉得我比你好点,起码我对待感情不三心二意。” 南妤低着头,“姐,我们走吧,乔麟要等急了。” 仲江照顾她的面子,没继续跟兰最纠缠,“你去买奶茶吧,我下楼买身衣服,总不能穿成这样回去。” 南妤松了口气,她没有看兰最和林乐,垂着眼睛从他们身侧进了奶茶店。 等南妤买完奶茶,仲江买完衣服,两个人回去找张乔麟时,对方已经等得怨气冲天了。 “什么奶茶买了三十分钟,等下,你衣服怎么换了?” 仲江简短地和她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听完,张乔麟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妤,“你跟兰最?这么大的事你不跟你姐和我说?我之前交的哪个男朋友没跟你们提过啊?” 南妤含糊道:“姐姐不是不喜欢兰最嘛。” 张乔麟“呵呵”一声,“你姐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南妤苦笑道:“也没有什么啦,就是之前忙运动会的时候走得比较近,他都承认林乐是他女朋友了。” 张乔麟“啊”了一声,“不是说林乐的男朋友是司望京吗?今天中午还有人拍到林乐跟司望京一起上了车。” 仲江喝了口奶茶,心平气和地想其实他们学校的学生蛮适合狗仔这一职务的。 “不清楚,”南妤摇了摇头,“副会长性格好,之前也送过我回家。” 《第十三协奏曲》这本书里四个男主个性各异且经典,贺觉珩冷淡,兰最乖戾,司望京温柔,还有个高一的学弟赵峥,走活泼开朗那一挂。 整本小说剧情就是林乐在这四个人中来回游移,在兰最那里受伤了就去找司望京治愈,在司望京那里受挫就去找赵峥,以此类推。 本来仲江应该四个人都避着一些,偏偏她跟兰最初中的时候就是同学,那个时候她还没拿到书,对于兰最的狗脾气从不惯着,一来二去就成了对家。 也就是上高中后不在一个班,平常见不到面,才没继续结仇。 “一个兰最,一个司望京,整个二年级里除了贺觉珩就他俩长得最好看,”张乔麟倾羡道:“林乐这不声不响地,双杀。” 南妤不想再提兰最,她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会长什么时候能回来。” “能不能回来都难说,我听我爸妈说这次正鸿是死的不能再死,少说要判三四个死刑,十来个无期。” 仲江在一旁吸溜着奶茶,眨眨眼不说话。 张乔麟用手肘捣了捣仲江的腰,“你不是一直不待见贺觉珩吗?这次爽了吧,以后在学校里不用看见他了。” 仲江:“……” 她尝试挽回一下在朋友中自己对贺觉珩的态度,“也不是说讨厌他,之前……总觉得不太好接近,就想着避开一些。” 张乔麟和南妤异口同声地“欸?”了声,她们一左一右抱住仲江的手臂,张乔麟严肃道:“这是被脏东西俯身了吧?” 南妤忧心忡忡,“要不要去寺庙拜一拜?” 仲江面无表情地挣开她们,“你们两个不要太离谱。” 张乔麟摊开手,“这不像你说的话啊,你可不是那种死者为大的性格,你想想看,要是兰最没了你什么反应?” “老天有眼,收了那个货色。” 张乔麟握拳拍手,“这就对了吗,但你看你刚刚说贺觉珩是什么?” “我说我其实挺喜欢他的。” “对吧对吧,你说、你说什么?!” 四只手牢不可破地抓住仲江,南妤对张乔麟说:“你家司机还没走远吧,叫她回来,我们现在就去寒水寺。” ——寒水寺,本地知名寺庙,据说许愿非常灵验,故香火旺盛。 仲江不得不提醒她们,“寒水寺晚上五点半就关门了。” 张乔麟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开的玩笑太惊悚了。” 仲江不由得想笑,她想起来第一次跟贺觉珩说喜欢他的时候,他也完全不信,还觉得她在委曲求全。 “我说的是真话啊,你们怎么不信呢?我确实喜欢他啊,从高一就喜欢了。” 南妤犹豫了片刻,“要不,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寒水寺拜拜吧。” “我真的没被鬼附身,”仲江很无力地说:“你们就当我以前太幼稚想引起他注意。” 张乔麟和南妤听得一愣愣地,半晌,张乔麟由衷道:“姐妹,如果这就是你的追人方式,我只能说挺复古的,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追女生不能拽她头发要给棒棒糖了。” “我也没对他怎么样吧。” 张乔麟点点头,“也就是拒绝跟他同台演出,给所有人发生日邀请除了他,有任何活动看到贺觉珩就退出而已。” 仲江心虚道:“有那么夸张吗?” “也还好,就跟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林乐双杀了兰最和司望京一样,所有人都知道仲大小姐平等地讨厌兰最和贺觉珩。” 仲江倒吸一口冷气,“这么严重?” 张乔麟沉痛道:“就这么严重,他们说你唯一不会退的跟贺觉珩在一起的项目,就是赫德。” 南妤轻声细语地补刀,“这个原因被归结于赫德留学名校率最高。” 仲江:“……” 张乔麟摸了摸她的额头,“所以你真的不是中邪了吗?咦,你过敏了吗?” 仲江将目光投降手里的奶茶,看了一眼杯子上的小票标签,没发现有过敏原存在:“怎么了?” 张乔麟指着仲江的脖子靠下一些的位置,“红了。” 仲江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了。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心如止水地想刚刚不应该在换衣服的时候觉得热,多解开一颗领口的扣子。 又喝了口奶茶,仲江怅然说:“你前面十几个男朋友真是白交了。” 张乔麟足足反应了半分钟,她看向已经趁机溜走的仲江,飞跑了过去,“仲江你站住别跑,你给我说清楚!妤妤抓住她别叫她跑了!” 过去 仲江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今天司机有事,来接她的人是管家。 管家大抵没想过正鸿倒台后贺觉珩会直接搬过来跟仲江一起住,她开车回去的路上犹豫了许久,还是问仲江说:“仲总他们应该不会同意的。” “嗯?”仲江刚给贺觉珩发完消息,听到管家的话后她抬起头,“什么同意不同意?” “你跟贺觉珩谈恋爱的事,他到底是贺瑛的儿子。” 仲江轻挑了下眉,“他们在外面分居各自组建新家庭我都没管,还管我这个?” 仲江的父母是标准商业联姻,结婚前签的协议比二三十本结婚证摞一起还厚,两个人相敬如宾地生了仲江,然后在她两个月大的时候开始分居,持续至今。 管家无奈,“好,我知道了。” 车在老宅的院门前停下,仲江看着透出光的窗户,转身笑着和管家挥手告别,“我回去了,玟姐。” 管家深沉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突然很想找贺觉珩说一句“小姐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走过玄关,仲江一眼就看到贺觉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跑过去在身后抱住他,将脸埋在贺觉珩肩窝处。 好一会儿后,仲江问他,“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贺觉珩仰头问:“怎么这么说?” 仲江绕了一圈坐到贺觉珩腿上,“刚刚跟乔麟和妤妤聊天,说起你来了,她们说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喜欢你。” 这个形容其实并不算夸张,贺觉珩想。 “贺觉珩,你好像被我们大小姐讨厌了哦。” 最开始说这话的人是齐粲,他跟贺觉珩仲江同班,仲江过生日的时候他笑嘻嘻地搭着贺觉珩的肩膀,在他耳旁模仿道:“这次仲大小姐过生日,请人去她家玩,全班一共二十一个人,受邀的有二十个,你猜谁没有受到邀请?” 贺觉珩懒得搭理他,不想说压根没那么多人受邀,例如班里的几个特招生——但,同圈层内,他的确是为数不多几个没被邀请的人。 这多少有些奇怪,仲家的独女是出了名的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唯独贺觉珩,她好像完全不感兴趣,没有任何跟他交好的倾向。 “要不要我去帮你问问?看是你哪里惹了人嫌?”齐粲嘻嘻哈哈地,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贺觉珩忍不住道:“未必是讨厌吧?只是没邀请我而已。” 齐粲神色莫测地伸出食指摇了摇,“nonono,如果一个人对所有人都表现平平,那她确实不讨厌你,但如果一个人对所有人都挺好,唯独对你表现平平,那一定是你惹了她。” 什么歪门邪理。 贺觉珩再懒得搭理齐粲,快走了几步,从阶梯教室后门走入。 然后,他一眼看到了那个被簇拥起来的人,她眉眼轻微弯着,脸孔上的笑意自然舒展,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身侧说话的女同学。 或许是贺觉珩的视线引起了她的注意,少女将目光掠了过来。 下一秒,贺觉珩看到她眼中的笑意消失了。 好像,真的被讨厌了? 第二个说这话的人是他们的老师,没齐粲那么直接,只是在他和仲江报了同一个项目后,有些苦恼地说“你也报这个,完了完了,这下又要退了”。 贺觉珩当时没多想,旁人退不退跟他有什么关系?直至在最终名单上,他没看到仲江的名字。 后来他才知道,学校里但凡是有他参与的活动项目比赛,仲江都不会报名,而他还毫无察觉地以为仲江只是单纯和他玩不到一起。 她和谁都能恣意嬉笑打闹,除了他。 有时候贺觉珩会想仲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当他试探着走到她的面前,故意和她闲聊,她又表现得一切如常,也会笑着和他讲话,这让贺觉珩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第三个说这话的人是贺觉珩的堂姐,在某个晚宴将近尾声的时候,她冷不丁地递了杯果汁过来,说道:“仲家的那个孩子,好像不太喜欢你。” 贺觉珩问:“为什么这么说?” “很明显啊,你们是同班同学吧,我看她跟你其他来的同学都有说有笑聊了很久。只有你,就打了声招呼,说了不到五句话。” 贺觉珩:“……” 贺觉珩:“只是少说了几句话,你就觉得她讨厌我?” 堂姐从善如流,“好吧好吧,不讨厌,只是单纯看见你就换方向。” 贺觉珩无言,半晌后说:“就算她真的讨厌我,我又能做什么呢?难不成你要我主动离她远些吗?” 当时的他只是想,其实仲江不喜欢他反而是件好事,贺家是个泥潭,离他太近的人,容易被拖下去。 可随后发生的事谁都始料未及。 “当时一心扑在贺家的事上,没太注意这些,不过偶尔看到你的时候,会感到难过。” 仲江闭上眼睛,想她可能真的还不如张乔麟口中说的幼儿园小朋友。 见仲江的情绪越发低落,贺觉珩转移了话题,“你今年生日准备在哪办?” “不知道,我爸妈为了争谁给我办生日会吵得不可开交,离我生日还有一个月,生日会策划方案他们都改出来几十版了,我看了几眼看得眼睛痛,就差包个天空站把我发射到外太空去。” “那你呢,你想怎么过?”贺觉珩问她。 仲江身体往下滑了滑,她枕在贺觉珩腿上,手指顺着鬓角插入发中,“我啊……我不想过。” 思考着措辞,仲江慢慢表达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不想过生日,就是想自在一点不要有那么多人,不然我过生日那是为了庆祝我出生吗?那是为了有个地方让他们搞社交,搞社交什么时候不能搞,非要我生日这天。” 贺觉珩想起了她上次生日,很热闹,但她几乎没有参与进去,大多数时间是坐在边缘的沙发上,懒懒地喝着饮料。 仲江躺在他的腿上,抬头看着他,脱口而出道:“我们逃走吧,我不想管这些了,我想要一个只有我们的生日。” —————————————— 下一章开荤 emmm以及这本书会在第20章开始收费,我感觉到这儿差不多已经写二分之一,希望大家继续支持qaq 雨夜(h) po18q.co m 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雨夜潮湿的味道和窗外种的一簇夜来香混在一起,浓郁的花香与雨水的潮混合钻进窗户缝隙,馥郁惑人。 柔软的发尾扫在贺觉珩的胸口,他的脸有不自然的红。 细腻又软绵的笔尖蘸过颜料,在皮肤上留下缓慢的一笔,颜料渗过皮肤的纹理,边缘渐渐模糊。 仲江趴在床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笔,她蹙着眉,时不时停下修改。 贺觉珩的身体轻微发颤,这副图案仲江已在他身上画一个小时了,她画画时不安分,时不时撩拨他一下,笔触坏了就擦了重画,指责他画布做得不老实。 “颜色好像不太对。”仲江咕哝着,起身又在颜料中混了色。 笔尖蘸了些许红在调色盘中迅速搅动,仲江先是在自己腿上试了试色,确认无误后重新趴了回去。 她的动作幅度太大,嘴唇无意擦过贺觉珩的腰侧。 贺觉珩眼尾潮湿,那水迹不知是汗水还是因忍耐而浮现的生理性眼泪,他问道:“还有多久能画好?” 仲江的笔杆轻轻敲在他勃发的性器上,玩味道:“忍不下去了吗?”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肉茎顶端的马眼也随着仲江的动作一抖一抖地渗出精液,贺觉珩的脸上浮现出压抑的痛苦与情潮。 “但是还需要再等等,”仲江无辜道:“稀释颜料的水没有了,你等等我我去倒些水回来。” “不用,”贺觉珩嗓音喑哑,他攥住仲江的手腕和她道:“这里有。” “别把颜料弄撒了!”仲江惊呼一声,下一秒天旋地转,坐在了贺觉珩怀里。 坚挺的性器咯着她的腰,散发出不容忽视的热度。 贺觉珩从散落得到处都是画具中取了一只新笔,仲江看着他的动作,有种不好的预感。 强行被分开双腿,柔软的笔尖顺着紧闭的蚌肉缝隙下滑,随着贺觉珩的一点点用力,整个笔毫都陷入了蚌肉之中。 细密的痒自笔锋扫过的地方传来,仲江几欲合上双腿,又被贺觉珩用手臂分开。 笔是仲江之前心血来潮学国画和书法时买的,她依稀记得笔毫是用狼毫和羊毛混制而成,写字十分顺滑。 笔毫抵着花蒂,用力按下,毫毛散开,细软的毛发戳在敏感的花蒂,激起猛烈的快感。 细细软软的笔毫从花唇的缝隙轻柔下滑,最后没入湿漉漉的穴口,蘸饱了淫水。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l .co m “你看,我说了有水的。” 贺觉珩把笔塞到仲江手里,少女恶狠狠地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拿过笔胡乱蘸上颜料,在贺觉珩小腹上画完最后两笔。 那是一个由暗红到浅粉的变形淫纹,因被刻画的主体变了,仲江就把形状设计成了蛇。 她飞速地在贺觉珩小腹留下一个花里胡哨的签名和一行字,贺觉珩认出了她写的是什么,那行字是仲江的专属性奴。 呼吸不由得发紧,贺觉珩喉结滚动,手指搭在仲江身上。 仲江斜过眼睛,“有意见吗?” “没有,主人。”贺觉珩的语气近乎谦卑,他的指腹擦过仲江的脖颈与胸口,顺着她的小腹下滑,向后拉去。 卧室小半面墙的落地镜明晃晃地照出两个人的身影,清晰得一览无余。 仲江偶尔会心血来潮在镜子前跳舞,她会看镜子里自己的动作有没有到位,表情管理有没有做好,再在心里给自己评分。 就现在来说,她的表情管理一定是不合格的。 炙热紫红的龟头从后面推进穴口,刚一进去就被穴肉迫不及待地包裹吞咽,仲江靠在贺觉珩身上,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急不可耐吃下那一根肉茎的。 凸起的青筋剐蹭过窄穴的敏感处,仲江身体发颤,眼睁睁看着粗壮的肉茎如何抽出又用力肏进深处,沉甸甸的卵蛋如何拍打在会阴,将那里弄得泥泞不堪。 贺觉珩紧扣着仲江的腰,像是强行把人固定在那里肏干,他注视着镜子里仲江被肏得潮红的脸庞,不受控地想更进一步。 不仅仅是情动的神色,还有沉浸地、失控的、崩溃的、完全被情爱支配的模样。 性器大开大合地肏弄使得花唇被完全撑开,挺翘起的花蒂清晰可见,随着撞击颤抖。 贺觉珩用指腹捻着那一颗红珠,他指腹的薄茧揉搓过敏感地带,肏得更深了些,几乎要顶到宫口。 仲江浑身颤抖发麻,话语被快感冲击地连贯不得,“别捏了、啊啊啊啊……好胀……” 饱满红胀的花蒂在贺觉珩的指腹被揉捏出千百种花样,小穴深处的宫口也被撞得酸麻一片,汗水打湿了散乱的头发,一缕缕地贴在脸颊上。 仲江视线模糊地看清了镜子中自己的模样,花穴大开,不知廉耻地被贺觉珩肏着摸着,糜烂至极。 “哈……” 骤缩的窄穴痉挛地绞紧肉茎,贺觉珩不自觉用力握住了仲江的手腕,射了进去。 精水冲刷着刚高潮过后敏感的肉壁,仲江浑身发抖,在贺觉珩怀里又哭又喘。 而不等她缓过劲,一股酥麻的电流就顺着尾骨袭上大脑。 “等等……你要做什么哈啊……” 镜子的存在让一切举动变得可以预测,仲江眼睁睁看着贺觉珩用笔蘸着淫水在她小腹上写字。 笔毫在嫣红的花核上蹭过,每一笔下去纤细的毫毛就无孔不入地服帖地吮吸水迹,然后在仲江的小腹上留下一笔透明的笔迹。 贺觉珩咬着仲江的耳垂,“你认出一个字,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什么都可以。” 言语的刺激让仲江不受控地收缩起穴道,她呻吟着问:“录像、车震、室外都可以?” 贺觉珩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变态程度。 细细的笔杆探入穴道,恣意搅动,蘸饱了水迹后,在仲江的腰腹间滑过。 仲江费力地感受着贺觉珩写上的字,不太确定道:“爱?” 贺觉珩亲了一下她的耳朵,“答对了。” 湿透的笔毫继续写着,仲江感受着,耳朵红透了。 对比她在贺觉珩身上肆无忌惮画淫纹,写专属性奴,贺觉珩写的东西纯情的多,爱和喜欢,暗恋和你,最过分的也就是“主人”两个字。 “别写了啊…唔” 仲江被贺觉珩按着躺到了床上,漆黑的长发铺散在床单,缠绕着她的身体。 贺觉珩伸手扣住她的五指,按在床上。 仲江仰头望着他,红润的嘴唇张开,胸口起伏明显。 或许是高潮时淫液不慎弄到了身上,贺觉珩小腹上画着的蛇身淫纹已经晕染开了不少,颜料在他皮肤留下嫣红的痕迹,仲江抬手摸去,用指腹蹭花了颜料。 贺觉珩低头吻了下来,舌尖畅通无阻地侵入口腔,舔舐过齿龈与软肉。 性器重新顶入湿热的穴,温柔地肏弄着。 刻意放缓的动作令触感无限延长,仲江被磨得难受,只好去主动迎合。 “你现在学坏了。” 仲江抱怨道。 贺觉珩咬着她胸口的软肉,轻轻笑着,“都是老师教的好。” 仲江闭上了嘴。 雨还在下着,潮湿的水汽和草木的味道寂静蔓延进屋内,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交合处发出的粘腻水声,都清晰入耳。 仲江忽然觉得这个夜晚格外地好,她胡乱喊着贺觉珩的名字,催促他快一些,“啊啊、啊、快一点……阿珩、” “怎么了?” 仲江身体热得不行,她紧紧握着贺觉珩的手指,喘息道:“我想看雨。” 贺觉珩与她鼻尖抵着鼻尖,“我抱你去看。” 赤裸的皮肤相接,有一种黏黏糊糊的潮意,贺觉珩搂着仲江的大腿,将她抱在怀里。 硕大的性器牢牢地占据在湿热的甬道里,随着贺觉珩每一步路颠入晃动,仲江脚趾蜷缩着,小腿夹在贺觉珩腰侧,喘息声甜腻地像春药。 老宅的院子周围种了竹子和柿子树,夏日时树荫遮天蔽日,仲江小时候经常在那里乘凉。 飘窗上的棉花玩偶被碰掉在地上,仲江试图去捡却没有够到,她仰起汗津津的脖颈,皮肤有一种似水洗暖玉的晶莹。 贺觉珩拉着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吻着,他喜欢她身上的每一处皮肤,喜欢她的一呼一吸。 学习舞蹈的人身体柔韧性好得出奇,贺觉珩握住仲江的脚踝,把她的腿搭在自己肩上。 性器在体内直入直出,窄穴也被磨得发红发麻,仲江的手指绞着绒毯的料子,“好深……嗯、哈…太深了……” 贺觉珩问她,“看到雨了吗?” 仲江哪还有心思看雨,她的指甲陷入肉里,在贺觉珩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贺觉珩知道她受不住的时候就会咬人抓人,和小猫一样。 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撞击也越来越猛,仲江被顶得身体不住往上,很快头就磕到了玻璃上。 屋外雨水落在初春新发的枝桠上,婆娑作响。 贺觉珩伸出一只手垫在仲江的脑后,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 “阿珩。” 贺觉珩俯下身体,“怎么了?” “明天要去约会吗?”仲江问道。 琉璃似的眼睛透地像镜子,贺觉珩甚是能在仲江的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说话时的神色纯净而真挚,像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少女忐忑地向心上人的告白。 偏仲江是赤裸着说的,她的小腿还搭在他的肩上,肉穴死死咬着他的性器,贪婪地收缩吞咽着。 她总是这样。 贺觉珩想。 在肉欲沉沦的时候,说着无比纯情的话,然后在一个普通的白日,冷不丁问他下次要不要试试这个姿势,让他的心跳为之加速。 “去吗?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贺觉珩拥抱住仲江的身体,下巴压在丰盈的乳肉当中,“好,我们去约会。” 约会 纵欲之后的第二天,仲江的腰腿酸痛无比,她和贺觉珩说像是运动过渡的肌肉拉伤。 “需要我帮你按按吗?” 仲江拒绝了,“你的信誉分最近在我这里跌倒了谷底。” 贺觉珩不背这个锅,他说:“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我觉得我应该算是受害者。”仲江说着打开试衣间的门,挑选着今天出门约会要穿的衣服。 前些天她忽地下单了一大堆情侣服装,管家帮她收快递收到手软,其中风格从日系校园到机能风,各种类型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你觉得穿哪套出去比较好?” 贺觉珩选了套常规的加绒卫衣,“这个季节穿这个刚好,今天有太阳,不会很冷。” 昨夜一场大雨过后,天空似水洗过一般的明净,空气中有草木蒸腾的淡淡青草香,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连毛孔都觉得舒展。 贺觉珩的驾照还没考完,尽管他十四五岁的时候方向盘都摸熟了,盘山公路开了一圈又一圈,现在跟仲江一起出门还是要坐她家司机开的车。 “有看中的车吗?我买给你。”大小姐无所谓地开口讲道。 司机在后视镜觑着贺觉珩的眼神像极了在看男狐狸精。 贺觉珩体会到了当小白脸的爽感,他牵过仲江的手,在她手指落下一吻,“谢谢大小姐。” 约会的地方是每个情侣约会必去攻略里都会写的游乐场,仲江十年前上小学看的杂志侧栏里写着在摩天轮升至最顶点的时候接吻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十年后的平台上搜到的约会指南依旧这么写着。 但中途路过一处设计独特的尖角楼房时,贺觉珩开口道:“我以前来过这里。” 仲江抬头,“然后?” “我记得那里有一个私人矿石展览馆,以前去过,但没来得及看完,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面对贺觉珩的邀请,仲江勉强做出了挣扎,“还在开放期内吗?” 贺觉珩拿起手机,让她看预约页面,“正在开放中。” 仲江放弃了挣扎,让司机掉头。 贺觉珩所说的展览馆在一个艺术园区内,里面全是画廊和个人陈列馆。 车停在园区门口,两个人步行下车往里走去。 仲江带了相机,她跟在贺觉珩后面,似漫无目的地拍摄着。 镜头里的人突然回身,贺觉珩看着半张脸掩藏在摄像头后的仲江,不自觉对她扬起嘴角。 仲江条件反射地按下快门,拍好后她看了一眼预览,快步走了过去让贺觉珩看,“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她在摄影上颇有天赋,构图和光线都恰到好处,贺觉珩看着,冷不丁想起来自己之前上摄影选修课的时候,听老师说的那句“摄影师对模特的感情,是能从照片中看出来的”,他想,确实如此。 浓烈的、毫不掩饰的爱。 展览馆的绝大多数藏品都不算贵重,里面人也少得可怜,不少展品甚至大大咧咧地放在台子上,连个玻璃罩子都没有。 仲江习惯性地举起相机拍摄,微距镜头下,那些进行过简单打磨的萤石美得不可思议。 “好漂亮。” 镜头停在一块儿简单打磨抛光过后的青金石上,半裸露半隐没在岩石中的晶体,在灯光与微距摄像头下熠熠生辉。 贺觉珩站在背光的地方,眼睛随意地往那块青金石上瞥去,随后又看向仲江,等待她把后半段话说完。 “原石和打磨过嵌在首饰上的宝石相比……”仲江思考着词汇,评价道:“更粗犷,自然。” 贺觉珩说:“加工过的,没有那么自然。” 仲江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转过脸找了块儿只切开一层表皮的翡翠,对贺觉珩说:“纯粹的只有土灰色的石头。” 贺觉珩一时失语,他沉默了约有三四秒钟,问仲江要不要买一块儿回去。 仲江望着贺觉珩浅色的眼瞳,指腹抵在相机上,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家里有很多。” 贺觉珩露出遗憾的神色。 仲江靠近他,“这么想送我东西?” 贺觉珩说:“约会不总是要送些礼物吗?” 他总是感到对眼前人心怀愧疚,不仅仅是仲江幼时受到的伤害,还有他并不能与她匹敌的爱。 仲江很高兴,她对贺觉珩道:“有一个非卖品我很喜欢。” 那是一块儿暗红的碧玺,纯粹剔透的暗红色,形状似一颗心脏。设计者在它表面缠绕了许多粗细不一的线,犹如心脏上外凸的血管,也像极了一张紧密的网。 贺觉珩问:“你知道它为什么是非卖品吗?” 仲江意识到了什么。 十几分钟后,展馆的负责人打开了防护罩,取出那颗宝石心脏,交给贺觉珩,“您总算过来拿了,拍下后一直放在我们这边,我们都以为您忘了。” “当时没有想好要送谁。” 负责人了然地看着他身边的仲江,笑呵呵地夸赞说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贺觉珩把心脏放到仲江手中,“给你的礼物。” 沾染着他体温的宝石留存有微弱的热度,渗透到仲江的掌心,她着迷地看着那缠绕在心脏的金属丝线,想爱确实就是这种玩意儿,给予心脏最基础的供血,也像是密网束缚在心上。 手中蓦然一空。 贺觉珩伸手在仲江眼前晃了晃,“就算不看我,也要多看看路吧?” 仲江牵住他的手说:“你拉着我,我就不用看路了。” 贺觉珩握住了仲江的手。 到游乐场时已经有些晚了,仲江拉着贺觉珩玩过山车和跳楼机,全程尖叫到嗓子都哑了。 下来后贺觉珩扶着她,“腿都软了还玩啊?” “来都来了,而且以前没人陪我过来玩。”仲江人菜瘾大,拉着贺觉珩说:“我还想玩。” 两个人坐上了海盗船,再下来时仲江彻底不行了,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 贺觉珩帮她揉着太阳穴,“高空项目再玩一个摩天轮就不玩了,好吗?” 仲江可怜兮兮地点头。 一百多米高的摩天轮升到最顶端时能俯瞰整个游乐场,但仲江无暇分心去看。 她坐在贺觉珩的腿上,和他接吻。 从摩天轮上下来后贺觉珩买了两个水蜜桃的甜筒,尝试用甜筒压下脸上的热度,仲江手里拉着气球,在春日的樱花下笑容明媚。 粉白的樱花被风卷着落在仲江的头发上,贺觉珩捡走了那朵樱花,放在口袋。 游乐场晚上有花车表演,两个没看攻略的人看到人潮涌动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等到到了地方,身前已经站有四五圈人了。 仲江努力踮着脚尖,但最多只能看到花车上演员蹁跹的裙摆,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退堂鼓打响,“我们走吧,以后有机会再来,而且也不是没再别的地方看过。” 贺觉珩说:“我可以抱你起来。” 仲江下意识拒绝,却听到他说:“就算下次还有可能再来,以前也在别的地方看过更精彩的,但今天还是没有看到,不是吗?” 氦气球随风悠悠晃着,仲江朝贺觉珩伸出了手搂住他的脖子,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托住她的大腿,将她举起。 仲江坐在贺觉珩的手臂上,小腿悬空,她看到了花车的全貌和旋转舞蹈的演员,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烟火在游乐场的上方绽放,城市看不见星星的夜晚,烟花四散垂落,绚丽如流星。 冲突 春雨连绵,短暂的一日放晴后第二日又下了起来,这下仲江连从天景花园到赫德的那一小段路也懒得走了,让司机送她。 仲江踩着点到了学校。 张乔麟比她早来一些,见到她后就狐疑地靠了过来,“你真没谈恋爱?” 上周五仲江被南妤和张乔麟抓住后,跟她们解释那句话只是自己的口嗨,开个玩笑。 鉴于仲江一贯“老娘最美,男人算什么东西”的行事作风,张乔麟和南妤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但眼下,张乔麟开始怀疑了。 “怎么这么说?” 张乔麟沉吟片刻道:“直觉。” 仲江让她赶紧滚回位置上课。 张乔麟在仲江脸上拧了一把,用夸张无比的气泡音调笑道:“遵命,宝贝儿~” 仲江一阵恶寒。 因为下雨,下节课又是必修语文,课间时学生就都不想出门,大半数人待在教室里闲聊,格外吵闹。 仲江为了耳边清净,戴着耳机趴在了桌子上。 可惜连两分钟都没过去,刺耳的声响交织“咚”地一声闷响,嘈杂的人声蓦地停止。 仲江痛苦地睁开眼睛。 才一睁眼,林乐狼狈的身影就映入视线,她衣服头发上满是捣烂的水果和奶渍,湿答答地顺着发梢衣角流淌。 “呀,对不住,没注意这边有人,”女生拿着空掉的杯子,语气里全然听不出歉意,她轻飘飘道:“不小心弄脏了你的书和衣服,赔你一套新的算了。” 她的声音里是令人不适的施舍,脸上的讥弄也显而易见,仲江已经看到有人掏出手机拍照了。 校园霸凌在赫德中存在,但不算多,也没有一些影视作品中的那么夸张,多数停留在冷暴力和拉小团体孤立的程度,严重一些的造谣、言语讥讽辱骂,像这种面对面找上门泼奶茶的,少之甚少。 林乐攥紧了手指。 仲江的眼睛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看到班委从后门出去,朝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赔一套新的还不够吗?”女生捂着嘴睁大眼睛,“还是说你想要别的补偿?我以为你不缺钱呢,毕竟你有那么多个‘男朋友’不是吗?” 男朋友三个字她用了重音,任谁听都会体会到这三个字另有深意。 林乐脱口而出一句“赔你妈的”。 女生的脸色霎时变了,“喂,我不过是不小心把奶茶洒到你身上,也跟你道歉说要赔你了,你就这个态度?” 林乐张口怒道:“不小心?你家买奶茶不封盖?一杯能全泼出来?!” 她两天前才撞了人,意外把奶茶洒在了对方衣服上,对于不小心泼个奶茶能泼多少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林乐情不自禁地看了眼仲江。 仲江:“……” 四目相对,仲江抬手撑住额头,她屈指敲了敲桌子,不耐烦地开口,“她不要赔偿我要,麻烦把我桌子擦干净,地也赶紧拖了,没拖把我借你包湿巾。” 林乐的眼睛落在仲江的桌子上,在边角处找到几滴溅上的奶渍。 女生神色僵硬地对上仲江的视线,“我、抱歉。” 仲江微笑说:“所以下次不要打扰别人休息了好吗?你刚刚推桌子的声音真的很刺耳。” 林乐忍不住笑了。 “喂!你笑什么笑啊!” 女生怒上心头,抬起了手。 被班委喊过来的班主任急匆匆冲入教室,看到这一幕时心脏病都要犯了,大喊一声道:“胡!起!燕!” 扬起巴掌的女生身体一哆嗦,手最终没落到林乐身上。 班主任以一种年龄体型都不匹配的敏捷冲了过来,痛心疾首,“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 林乐尽量语气平和道:“这位同学‘不小心’把奶茶泼在了我身上。” 班主任又惊又怒,他指着女生道:“胡起燕!现在立刻马上到办公室!” 女生撇了撇嘴角,转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班主任看向林乐,目光在班级中巡视。 被他视线看到的每一个学生都转开了目光,班主任没办法,挑中了自己的课代表,“青莱,你带着林乐去换洗一下衣服。” 被喊中的女生不情愿地起身,不自然道:“老师,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 实际上,绝大数人对于林乐跟谁谈恋爱、脚踩几条船都没什么兴趣,撑死了也就看看热闹,当做八卦谈资。但一旦有人开始针对林乐,这些人就会因明哲保身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选择沉默和无视。 “谁要帮她啊,万一被庄银雪那批人盯上了怎么办?胡起燕肯定是听她的才会过来的啊。” 仲江听到了有人在窃窃私语。 班主任无奈,只能自己带着林乐去换衣服,走之前还不忘找值日生打扫地面,不要影响下节课老师上课。 张乔麟凑了过来,问道:“误伤到了你了?” 仲江抱怨,“耳朵现在还觉得疼呢。” 张乔麟“啧”了一声,“胡起燕也真是傻了吧唧,庄银雪给了她多少好处,能让她在班里玩这出。” “谁知道呢。”仲江漫不经心地点开手机,找到前两天刚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索要赔偿的兰最,发送消息。 —你女朋友被人欺负了喽 张乔麟睁大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她推了下仲江说:“你有够缺德的。” 仲江抬起手机,对着前座的空位拍了张照,点击发送。 “我怎么了?我这是办好事。” 张乔麟一言道出本质,“我觉得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觉得不爽而已,有本事泼兰最一身啊。”仲江抬手揉着后颈,叹了口气,“本来也就十分钟课间,被她们耽搁完了。” 下一节课半个班的人都心不在焉,一个两个低着头玩手机,台上老师几次尝试挽回学生们的注意力,没丁点用处。 仲江倒听得认真。 第二节课下课后老师前脚刚离开讲台,后脚台下就爆发出巨大的讨论声,且不止他们这一个班,楼上楼下都是如此。 仲江意识到什么,点开论坛。 不用她刻意去搜,两个名为[点击就看兰大少爷冲冠一怒为红颜]和[林乐跟司望京走了]的帖子就明晃晃地映入眼帘。 仲江怀揣着惊叹之心,点进第二个帖子。 [匿名]劲爆消息!据隔壁贴得知林乐被胡起燕泼了一身奶茶后跟着班主任走了,但有学生会成员透露,林乐实际上是跟着司望京到了学生会副会长休息室,众所周知,学生会的两个会长休息室,都是淋浴间的。 帖子内附图一张,视角是从楼上拍楼下司望京和林乐走在一起的照片,林乐身上披着司望京的校服外套。 仲江给那条说“兰最这个大傻冒还去找胡起燕,家都被偷了”的回帖点了个赞。 从第二个帖子退出,仲江打开第一个帖子,这个帖子的内容大概是班主任把胡起燕叫到办公室后不久,兰最也进了办公室,但班主任办公室是独立办公室,所以也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胡起燕最后哭着从办公室出来往宿舍楼跑的。 [匿名]刚从隔壁贴来,觉得兰最惨惨的,也蠢蠢的 [匿名]是啊,没抓住背后真正搞事的那个,也没想到女孩子被泼了一身奶茶现在最需要什么 [匿名]看到A班有人发了林乐的照片,胡起燕是真绝,哪个好人家喝奶茶会在里面加草莓蓝莓柠檬橙子啊,我看林乐身上全是各种水果茶的底料,黏黏腻腻的 [匿名]林乐也知道胡起燕针对她,乐死了,她对胡起燕说你买奶茶不封盖吗? [匿名]有没有人开贴赌胡起燕会不会退学 仲江乐子人的心态又起来了,她给那几条说兰最蠢的评论截了图,转发给兰最 —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对方秒回。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仲江没回,因为刚刚贺觉珩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堂姐联系我,现在要出门一趟,应该晚上才能回来。 贺家人多,仲江也不确定贺觉珩说的是哪个堂姐,她回了个“好”字,问贺觉珩需不需要司机。 贺觉珩给她回了一个小猫晃脑袋的可爱表情包,然后是一条语音消息。 仲江连上蓝牙,戴好耳机点击播放。 “不用了,我堂姐开车来接我,你中午回来不还是要用车吗?” 仲江打字说好的。 “昨天送你的花已经买了适合瓶子养在客厅的桌子上了,应该能多养几天。” “晚上见。” 仲江轻呼一口长气,忽地觉得这个世界也没那么不可理喻。 宽恕 林乐被泼奶茶的事在论坛上沸沸扬扬热闹了一天,而她本人直到晚上放学也没有再出现在教室里,不过仲江下午来上学的时候,前座的桌椅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看论坛上说,这还不是林乐自己回来打扫的,是司望京来整理的桌面。 现在仲江觉得兰最彻底没戏了。 回去的路上,张乔麟分享给了仲江几个链接。 [……胡起燕不会真要退学吧,她父母来学校了] [前线来报,庄银雪和兰最在学生会吵起来了!!!] [有无战地记者说说最新状况] 仲江瞥了几眼,点开南妤的聊天框,发了个表情包。 南妤回的很快,像是没看发信人直接复制粘贴过来的答复。 —我最近在准备辩论赛,不太关注学校内的闲事,对这件事不是很了,请不要再打扰我了[微笑][微笑][微笑] 仲江:“……” 很快地,南妤撤回了这条消息,直接回拨仲江的电话,大倒苦水,“姐,我快被烦死了。” 仲江赞同道:“烦就对了,少掺和进去。” 因为在学生会任职,南妤加了许多同学的好友,这些人从早上事情爆发的那一刻开始就来找南妤打听消息,一开始南妤还好好回复说自己不清楚,后来烦了就直接复制粘贴。 南妤还给仲江爆了一个料,“还有,庄银雪过来找我了,她问我要不要跟她合作一起把林乐搞出赫德。” 仲江听着直觉大事不妙,“你不会心动了吧?”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好半天后,南妤开口了,“就算林乐不在赫德也没用吧,该在一起的人早就在一起了,不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 仲江嘲讽地笑了一声,“未必,我看兰最不一定能赢过司望京。” 南妤嗓音发涩,“可他、算了。” “南妤。” “……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那么做的,我挂电话了。” 南妤急匆匆挂了电话,她的声音是怎么努力也压不下去的哽咽。 仲江怅然,想整个南家唯一不是恋爱脑的大概只有她妈妈南醒。 到家的时候贺觉珩已经回来了,同时在的还有大厨和管家,他们过来送储备菜品,顺带教一下贺觉珩做饭。 仲江一进门就听到厨房的动静,她换好鞋把包挂在玄关,走了过去。 “没事,你放心,这个汤底是我用慢火花一晚上吊出来的,拿它煮皮鞋都好吃,但是你少放调料,小江口味淡。” “她还有什么忌口吗?” “你问到点子上了,小江这孩子挑食,菜里面她不喜欢吃瓜,冬瓜南瓜苦瓜都不喜欢,做配菜都不行,沾一点味儿都能尝出来。有瓤的口感偏软的也不喜欢,像西葫芦丝瓜一类的就不爱。肉菜不吃内脏,猪肉只吃排骨,牛肉喜欢烩着吃,羊肉要烤着吃,除此之外鸡肉鸭肉这些喜欢口感滑嫩的部位,不要脖子和脚。海鲜类刺少方便的她都喜欢,平常你做饭可以用瑶柱白蚝管角螺这些提鲜增味。菌菇类比较两极分化,像鸡枞就很讨厌,牛肝菌倒是吃的很开心。” 说到这里,厨师的语气复杂了起来,“都进医院了还想着再去吃呢。” 在旁边偷听的仲江:“……” 贺觉珩忍不住笑,“确实好吃。” 管家掐表提醒,“时间到了,可以关火了。” 仲江趁机开口,“我是不是回来的刚好?正巧赶上饭点。” 几个人回身,贺觉珩手里还拿着汤勺,他对仲江笑了一下,模样看起很是贤惠,让仲江想起来小时候看的一本漫画,好像叫什么天降贤淑男。 管家问仲江饿不饿。 “饿啊,这不是一回来就奔厨房来了。”仲江探头问:“你们都做什么好吃的了?” 厨师报菜名,“乳鸽汤,干锅焗鱼,木须肉,清炒笋片和桂花酒酿圆子。” 贺觉珩补充,“还有我烤的曲奇饼干。” “但现在木须肉还没下锅,酒酿圆子也没煮好,”管家在一旁进行说明,“所以只能先吃焗鱼跟汤,你是想先吃呢,还能等菜全部做好再吃?” 仲江说:“全部做好再吃。” 说完,她问贺觉珩说:“你是几点回来的?” 贺觉珩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三点或者四点?” 仲江拉着他从厨房出去,往书房的方向走。 厨师好奇地伸头回去张望,被管家推了回去,并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 进书房后,仲江顺手按着贺觉珩的肩膀往后轻轻推了下,贺觉珩后背抵着书架,分明是暧昧十足的姿势,但下一秒仲江就因为他身上的围裙笑了起来。 仲江的手还搭在贺觉珩的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身上好香啊,像是放锅里焗过。” 贺觉珩在厨房待久了,嗅觉暂时失灵,他低头看着仲江,问她,“那你晚上吃过饭后,还要来吃我吗?” 仲江的笑声戛然而止,心想真是跟着她学坏了。 她转移话题问:“你和你堂姐都说什么了,她怎么突然过来找你?” 贺觉珩的神色放正经了许多,“她刚从牢里出来。” 仲江被口水呛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问:“她也是内应?” “是的,之前谁也不知道。” 贺觉珩口中的堂姐是贺斯年,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正鸿高层,在贺家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在此之前谁都没想到她会反手捅正鸿一刀。 和贺觉珩这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学生不同,贺斯年入职正鸿六年,对正鸿的诸多黑色产业接触很深,她的反水是一把挥向正鸿心脏的刀,直击命脉。 贺觉珩环抱住仲江的身体,他抱得很紧,犹如溺水之人能抓住的仅有的浮木。 “她要走了,改名换姓,出国定居,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临走前来见我最后一面,当做告别。” 大多给调查组提供证据的人都会如此选择,毕竟不是所有做过恶的人都会被判处死刑或无期,那些被判处有期徒刑的人,出狱后有很大概率会报复,贺斯年牵扯太深,一旦被找到她的处境会十分危险。 贺觉珩能留下来全因他年纪小,按常理来说他不应该知道任何黑幕。 “我才知道我之前进贺瑛书房拷贝资料为什么没被发现,原来是她帮我做了遮掩。” 仲江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在贺家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虚与委蛇,装得若无其事搜集证据交给调查组的,万一调查组内存在奸细……贺瑛又不是会对自己亲生儿子手软的人。 更糟糕的是,他明明做了好人,却也不能往外说,要继续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生活,做众人眼中杀人凶手的儿子。 我让他留下来,真的好吗? 仲江茫然地想着。 外面管家在喊他们出去吃饭,贺觉珩松开手臂,牵住仲江的手,“我们出去吧,你不是早就饿了吗?” 餐厅里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厨师提了一句冰箱里放的有饭后甜点,就和管家一起离开了。 贺觉珩盛了碗乳鸽汤汤放在仲江面前,“尝尝看?” 仲江拿起勺子抿了口,夸了一句,“很好吃。” “……你尝到味道了吗?”贺觉珩忍不住问。 仲江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堂姐选择了离开,那你呢?” 幼时被绑架的经历和少年时完全封闭自我的成长过程,导致仲江的性格非常敏感且极端自我,敏感让她能迅速察觉到身旁人的情绪和需求,自我让她只想满足自己的需求,对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根本不在乎。 这世界上能牵动她心绪的人不多,贺觉珩是其中之一。 好在能让她牵动情绪的人,也被她牢牢地粘贴在蛛网之中。 贺觉珩只是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在这里,我为什么要离开?” “……没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他们只会觉得你是贺瑛的儿子,跟正鸿同流合污。” 仲江话说的很慢,每吐露一个字脸上的血色就好像少了一分。 贺觉珩拿起汤勺,舀了一碗桂花酒酿圆子端给仲江,看她喝下后脸色好看了一些。 “你说的这些我一直都清楚,也考虑过很多。”贺觉珩给仲江夹了一块儿焗鱼,“尝一尝吧,我可是做坏了一条黄唇鱼才练出来的。” 仲江拿起筷子,夹起鱼肉咽下。 “我考虑过你说的问题,但这些指责和谩骂我并不是不能接受,我在贺家待了十八年,这十八年里我拥有的享受的,都是旁人失去的,被抢夺的。” 自贺觉珩清楚认知到自己的父亲爷爷是怎样的人后,往后的每一天他都生活在不配得与愧疚之中。 贺觉珩很难说自己对于仲江是百分之一百纯粹的爱,他心知肚明自己对仲江的纵容与迁就里有多少为了满足他的赎罪感。 好像只要仲江幸福快乐,他的罪孽便得到了宽恕。 贺觉珩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仲江的时候,他远远看着她,心中一块儿巨石轰然落地,满脑子都是“她还好好活着,真好,真好”。 就连仲江“讨厌”他,不与他接近时,他都觉得她做的很好。 “我做的一切,对于受害人来说,仅仅是微不足道的补偿,”贺觉珩轻笑了一下,对仲江说:“你为我抱不平,只是因为你喜欢我。” 仲江哑口无言。 春雷轰隆作响,仲江条件反射地往窗外看,见外面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天气预报说这场雨要连着下半个月。” 仲江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贺觉珩说:“没关系,等到了春分,雨就停了。” 仲江今年的生日,恰好就在春分前一日。 雨歇(h) 天公作美,那场连绵不断将近一个月的雨,结束在春分的前几日。 巧合中的巧合,仲江的18岁生日也刚巧在周末那天。 周六上午,仲江一觉睡到自然醒后跟贺觉珩起床吃饭,接着拎上他们拿上昨天晚上提前收拾好的行李,上车出发。 车是贺觉珩拿到驾照当天去提的,但却是他早一个月前订下的,送到后一直在4s店放着。 奔驰g65,仲江记得自己曾经跟贺觉珩说过,她喜欢这个车型,打算买一辆,没想到被他抢了先。 仲江没有问贺觉珩钱是哪来的,她本就不觉得贺觉珩会没有任何准备地反水正鸿,隐名埋姓去外地吃糠咽菜。 定位器被仲江甩给了管家,她要管家替她保密两天,并在19号她生日当天,通知她的父母生日会她不去了。 仲江好奇她父母知道这件事的反应,要求管家必须在电话中录音,为此,她给管家加了一笔奖金。 ——仲江手里的钱来源于她爷爷留给她的遗产,不受她父母的制约,正因如此,她才这么轻狂大胆。 贺觉珩问她为什么非要等到19号当天再通知她的父母,仲江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报复。” 仲江笑意盈盈地解释,“对于前十八年从来不管我,管我只是为了跟对方争一口气的报复。” 有时仲江都觉得荒谬,她的父母怎么能做到对她好是为了和对方攀比呢? 好在她并不是很在乎。 车子往市区外开去,仲江看了眼贺觉珩的导航目的地,好奇问他们要去哪里。 “我第一次独自出门旅行是在14岁,准确点来说不是旅行,是离家出走,因为怕去哪个有迹可循的地方被家里抓回去,就用数字随机器随机了一个经纬度坐标。” 仲江问:“这就是你随机到的目标吗?” 贺觉珩平静地否认说:“不是,第一次随机的时候忘了设限,最后随机的地方是在太平洋上,附近连岛都没有。” 仲江努力忍着笑问他,“嗯,然后呢?” “然后长了教训,把随机数字的最大值限制在国内,之后便随机到了这里,一座普通地看起来要荒废掉的山头。” 普通的山,普通的水,几乎没有可观的景色,有的仅仅是夏夜时点缀在夜空中、仿佛伸手可摘的星子。 贺觉珩回忆起过去,笑了,“当时那里环境实在不好,方圆几十里没人住,路上渴了连个卖水喝的都没有,只好灰溜溜回了城市,在城市度过了一个暑假。” “你是住酒店吗?”仲江好奇问:“但你不到18岁怎么住,酒店想办入住要监护人同意吧?” 贺觉珩沉默了,在仲江又一次催问后,他无奈道:“我花钱弄了一张假身份证去租房子,骗房东说我脸长得嫩,已经18了。” 仲江:“……你很刑啊。” 贺觉珩握着方向盘笑,“我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时为了应付房东,还骗房东说我爸妈离异都不想要我,我一个人年纪轻轻出来打拼租房子,跟房东一起骂了贺瑛半个小时。” 仲江仔细观察贺觉珩的表情,他谈起自己的父母时,口吻虽然平和轻快,但神色却极为冷淡讥诮,那种憎恶是他无法掩盖的,直白且尖锐。 童年对一个人的成长至关重要,仲江不知道贺觉珩自己有没有察觉,贺家对他的影响,超乎寻常。 自驾游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随心所欲,但介于全程只有贺觉珩一个人开车,所以每次路过收费站他们都会停下来休息。 等到差不多下午的时候,贺觉珩说:“准备进山了,累的话就睡一会儿。” 山路不好走,一个隧道接一个隧道,公路紧挨着山体蜿蜒曲折,侧方的山岩上挂着连接在一起的铁网,兜住碎石。 在又一次通过漫长的隧道后,仲江看到了白云绕山。 云无心以出岫,连绵似雾般的云缭绕在群青之间,仿佛有仙人居住。 仲江从包里翻出相机拍照,她兴致勃勃地提议,“我们去那边小路上走走吧?” 天大地大,寿星最大,贺觉珩没有任何异议。 山间小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经过,只有站在车顶眺望时,才能看到远处的炊烟与人家。 贺觉珩车开得很慢,他这一路车开得都不算快,完全看不出以前在盘山公路跟人飙野车的影子。 仲江轻盈地从车顶跳到贺觉珩怀里,她的裙摆被风扬起,劈头盖脸扑在贺觉珩的脸上。 措不及防地,贺觉珩被埋在了仲江的长裙下。 ——只有他一个人措不及防,仲江是拉着自己裙摆把他罩进去的。 天气不是很冷,所以仲江在长裙下只配了一条过膝袜,勒在她骨骼分明的膝盖。 贺觉珩的手臂搂在她的膝窝处,他抱着仲江,打开车门。 仲江被贺觉珩塞进了后车,她半躺在座椅上,腿屈起,裙摆顺着她的大腿滑到腰间,露出束缚在大腿上的腿环,黑色的,边缘没入丰盈的腿肉。 “它勒得我有些不舒服,能帮我取下来吗?” 少女可怜兮兮地说着。 贺觉珩站在车外,他问:“那你会给我什么报酬?” 仲江想了想说:“我的心。” 车门关上了。 贺觉珩单膝跪在前座与后座的缝隙间,他伸手勾住腿环上面的链条装饰,将她的大腿掰开。 潮热的呼吸落在敏感的皮肤上,紧闭的缝隙不由得悄悄吐出液体,湿润了布料。 贺觉珩盯着看了一会儿,对仲江说:“腿可以放在我肩膀上。” 仲江把腿压了过去,这样一来,她跟贺觉珩的距离就愈发近了。 “裙子再往上撩一些,不然弄脏了。” 仲江不甚在意道:“弄脏就弄脏,行李箱里面还有。” 她既然这样说,贺觉珩就没什么顾忌了。 他用车上的清洁湿巾擦干净手指,隔着单薄的棉质料子,指尖分开花唇。 棉布就算织得再细腻,被人按着紧贴着皮肤摩擦时也会生出不适。 布料濡湿的痕迹愈发明显,仲江搭在贺觉珩肩膀的腿绷紧,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笑。 密闭的空间内,水声与吞咽声变得明显,贺觉珩拉扯住腿环,将仲江的身体拉得更加靠下。 温热的唇舌抵在花核四周的软肉处环绕,待感受到那一处小核渐渐胀起后,贺觉珩又用牙齿咬住,吮吸。 或快速或用力的舔舐,炙热与酸痒让仲江忍不住绷紧了腰。 穴肉不自觉一抽一抽地开始收缩,迫切地想要有东西将它填满,粘腻的爱液顺着翕微的小口向外流淌,弄湿了贺觉珩的下巴。 仲江的手插入贺觉珩的短发,下意识用力往下按着。 “哈……好酸……别吸了啊…不行了我…” 无法忍受的酸蔓延开来,仲江的身体不由得发热,她的额头和脖颈都泛出细密的汗水,打湿了头发。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告诉她正濒临极限,仲江下意识想要逃离,不出意外地被抓住小腿,拽了回去。 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根部流下,弄脏了车垫。贺觉珩嘴唇红润,嗓音稍哑,“我还没尝够,怎么就想走了?” 仲江想要踹他,腿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又被拖了回去吃穴,汹涌浪潮落下的那一瞬,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咳、” 贺觉珩似被呛了一下,他咳嗽了两声,拿出湿巾擦拭掉仲江腿心的狼藉,扯下她的裙摆盖住,下车洗脸漱口。 再回来时他看着只像是不甚在喝水时把水打翻在了领口,湿漉漉一片。 仲江眼睛潮湿,在贺觉珩从后门上车后,她问道:“你又上来干嘛。” 贺觉珩抬手掰开她的腿,拨弄着微张的小口,言语促狭,“伺候到位。” 他的食指轻而易举地就没入了湿透的甬道,在里面搅动出水声。 仲江的手撑在车窗处,五指张开按在玻璃上。 贺觉珩靠过来,吻在她的额头,“不是说要把心给我吗?” 他的长相随母亲,骨相硬挺,皮相清隽,明明瞳孔的颜色很浅,嘴唇的血色却很浓郁,当真有种狐妖化形,来吞噬人心的艳色。 他的吻顺着仲江的额头、眼睛、鼻尖、嘴唇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她的胸口。 仲江的心跳快得不成样子,听到他用稍哑的嗓音道:“要在这里切开。” 微凉的指尖在她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打开皮肤,分开血肉,穿过肋骨。” 恍惚间,胸膛好似真的被他一寸寸剖开,露出鲜红的、震颤的心脏。 “我要把你的心拿走。” 仲江情不自禁问:“拿走后,你要放在哪里?” 贺觉珩说:“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只有我自己能发现的地方。” 龟头陷入进穴口,挤进甬道,一点一点撑开褶皱,没入最深处。 贺觉珩握住仲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就藏在这里,藏在我的胸腔里。” 埋在体内深处的性器开始抽动,次次都顶弄在花心,将那里捣得又酸又软。 仲江的腿抬起,脚腕搭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如果周围有人路过,一定能透过车窗察觉到他们在做什么。 山野的天空格外的蓝,云卷云舒,太阳藏在云层后面,把云边照出亮色。 贺觉珩在床上的大多时间还是很顾惜仲江的,虽然做得时候不容抗拒,不容离开,但不会真逼迫她到崩溃。 他甚至会注意不要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以免仲江长期保持一个姿势第二天肌肉酸痛。 仲江被压在了车窗上,平日柔顺的长直发,现在打着一个个旋,缠绕在贺觉珩的手腕上。 这是早上出门时贺觉珩比对攻略,用卷发棒小心翼翼卷出来的。 海藻似的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仲江白皙的脖颈,但很快又被拨开。 仲江的膝盖抵在车座的边缘,磨得发红。 “哈……太深了……慢一点唔、” 贺觉珩伸手虚握着仲江的脖颈,迫使她转过头和他接吻。 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性器抵着花心研磨,冠沟上的棱角剐蹭着软肉,将那里磨得酸痒难耐。 身上的衣服因汗水紧贴在皮肤上,就算车内开了制冷也抵不过那股由内而外的热。 贺觉珩贴着仲江的耳朵问:“现在够慢吗?” 仲江抓着他的手,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 身后的人笑着,又说了句什么,仲江没听清,她被猛烈的抽插撞击弄空了大脑,口中无意识地发出甜腻的呻吟。 汗津津的指尖陷在贺觉珩的皮肤里,潮热如雨季。 贺觉珩的手握着仲江的腰固定在原处,她膝盖上的汗将车座上的皮革弄湿了一片,每每肏进深处时仲江小半个身子都会往周边滑动。 大开大合的肏干轻易带出了嫣红的媚肉,自身体深处升起的颤栗让仲江全身乏力,她瘫软在贺觉珩怀中,嘴唇擦过他的喉结。 甬道机械地咬紧抵进深处的性器,贺觉珩搂着仲江的腰,继续肏干。 咕叽咕叽的水声在车内清晰入耳,仲江的大脑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每次被进入,她都会条件反射地绷直脚背。 当贺觉珩结束的那一刻,束缚在仲江大腿上的腿环也随着他手指动作掉落在车座上,发出一声闷响。 潦草整理了下衣服,贺觉珩下车打开后备箱,他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用水打湿,反复几次帮仲江擦净身体换好衣服,请大小姐到副驾驶坐着。 仲江翻出车上放的保温饭盒,回头看贺觉珩脱下上衣,擦掉自己身体上仲江留下的体液。 兀自鉴赏完,仲江开口问:“你带了三桶水和两盒避孕套上路,是不是早有预谋?” 贺觉珩正在穿衬衫,宽松的白色衬衫遮挡住布满指甲又掐又拧留下的痕迹,在贺觉珩套上一件针织菱格纹的无袖马甲后,他看起来清纯地像刚从学校放学。 他头也不抬地继续清理后座上的狼藉,回答道:“是。” 仲江意外,“今天这么坦诚?” “被你调教了这么久,总要有些进步,”贺觉珩瞥过去一眼,“不然时间久了,你喜新厌旧嫌弃我怎么办?” 仲江想起来一件事。 大概是两天前,张乔麟发消息问她今年生日怎么过,她随手回了句不知道后张乔麟给她发了一堆男模照片,问她成人礼要不去点几个男模庆祝,仲江依次点开看了看,顺手给那群男模的脸和身材打了个分。 而当时,贺觉珩就在她身边看书。 仲江:“……” 仲江讪讪地,“怎么会呢?” 贺觉珩微笑问她,“那请问在仲小姐心里,我能评多少分?” 完了,真看见了。 仲江开始了她的甜言蜜语,“我的心都给了你,你说要评多少分呢?” “油嘴滑舌。” 仲江伸手扯他的衣领,手指放到他的胸口,“那,你自己问问它,要评多少分。” 贺觉珩抓住她的手,尽量心平气和地讲:“夜里山路不好走,你还是别摸了。” 仲江忙收回了自己作乱的爪子,露出乖巧的笑容,“好的。” 星夜(h) 因半路的耽误,贺觉珩仲江到地方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好在月色很好,照亮了前路。 汽车在一条种满琼花的小道上匀速行驶着,夜风吹过,洁白轻软的花瓣簌簌落下,如雪一般轻柔。 道路的两侧有路灯,仲江往前看,见到一扇很高的铁门。 随着车辆的靠近,铁门自动打开,放他们通行。 车在行驶入铁门二十分钟后停了下来,贺觉珩打开门下车,随后又绕到副驾驶那侧开门,他朝仲江伸出手,“下车吧,我们到了。” 仲江搭上他的手,呼吸不由得放缓,她的视线望着依山而建的古典庭院和潺潺流水,久久不能回神。 “买下这里的时候只想着要建个好看的院子,栽满花树,”贺觉珩拉着仲江的手往前走,草丛中的矮灯照亮上行的石阶,他继续道:“当时没想过要在这里常住,看设计稿看得比较敷衍,来了之后才知道到处都是台阶,上上下下走着麻烦。” 远处的手电筒晃到了仲江和贺觉珩脚下,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我再给您重申一遍,您的院子是根据原来的道观改的,您买的是山而不是大平原,没有台阶是不可能的。” 贺觉珩抬头,和对方打招呼,“好久不见,zoe叔,你的中文越来越好了。” 不远处的小道上,一名身材矮小约莫五六十岁的外国小老头正举着手电筒朝他们走来,他的身高要比仲江还矮一些,和人说话的神情严肃且认真,“小姐您好,我是这座院子的管家,您可以叫我zoe。” 贺觉珩补充,“也兼管着这座山。” 仲江朝zoe点点头,“我叫仲江,你可以喊我全名,也可以喊我小江。” zoe发出了字正腔圆的两个字,“小江。” 贺觉珩把车钥匙交给zoe,“我们的行李箱在车上,麻烦您找人拎到我们的房间去。” “好的,不过您比您所说的时间晚到了两个半小时,所以晚饭需要等待一段时间重新制作。” 仲江神色微妙地移开了视线。 贺觉珩说:“我不介意你拿泡面招待我。” zoe瞪着他,语气硬邦邦的,“用速食招待第一次上门的客人,这非常失礼。” 贺觉珩问仲江,“亲爱的,你在意吗?” 仲江对他露出一个甜蜜的笑,“达令,我无所谓的。” 老头看他们两个的眼神像看什么史前生物。 贺觉珩大笑起来,他拉仲江往上跑,并对zoe说:“你看,这里的女主人并不在乎。” 仲江很少见他有这么恣意的神色,张扬又自在。 她和贺觉珩在落满琼花的庭院中奔跑,花树芬芳,泉水淙淙,鞋子踏过木制的廊院,咚咚作响。 终于,在仲江宣布体力告罄前,贺觉珩停下了步子,“我们到了。” 仲江靠在门扉上,上气不接下气,“你这院子也太复古了。” 她也有一座建在山上的宅院,对比贺觉珩的这个院子现代化多了。 贺觉珩回答道:“因为是根据废弃道观改的,我来的时候这里只剩下残垣断壁,当时为了快些通过环境影响评价审批,就按着原址建了。” “荒山野岭的,能走来水电就是奇迹了。”仲江推开门,打量室内的装潢,没有她想的那么复古,但家具陈设都是实木打的,造型和花纹很古典,她怀疑贺觉珩是在哪个拍卖行拖的。 “金钱堆砌出来的,我的钱基本都在这里花完了,算起来买地的花销是最便宜的。” 只为了14岁时一个执拗的想法,就不顾一切地打造出这个庭院,仲江惊讶于他的固执,不知该作何评价。 淡淡的艾草香萦绕在室内,仲江脱了鞋子进门,绕到了房间的后门处。 宽阔的院子中,是几颗海棠树,树下温泉池水上白雾缭绕。 “这里还有温泉吗?”仲江抽了下鼻尖,“没有硫磺味儿。” “人造的户外汤泡池,这里的旅游资源匮乏到你难以想象。” 贺觉珩扣住仲江的手,在她的惊呼之中,拽着她坠入雾气萦萦的水池。 温暖的池水打湿衣服,仲江从池水中浮出,她的头发全部湿了,一缕缕地粘在脸上和脖颈上。 贺觉珩伸手捏住仲江的下巴,低头吻了过去。 缠绵的吻在水汽弥漫间变得潮湿,仲江的手指搭在贺觉珩肩上,池水顺着她的指尖蜿蜒向下。 “要在这里做吗?” 呼吸交错间,仲江问。 贺觉珩偶尔会想,仲江会不会是他精神分裂幻想出的恋人,她宽恕他的罪孽,容忍他的缺陷,表达他的欲望,注视他的真实,完美得像一个梦。 “是的,我的?φροδ?τη。” 阿佛洛狄忒,爱与美之神,亦是性欲之神。 潮热的呼吸落在仲江的手背上,贺觉珩握住仲江的指尖,细细摩挲她的皮肤。 身体完全浸在水中,当湿透的衣服剥离皮肤的那一刻,仲江发出一声颤栗的喘息。 “冷吗?”贺觉珩问她。 仲江摇了摇头,她伸手勾住贺觉珩的脖颈,凑过去闻了闻,“好像是香的。” “让人在水里加了天然香料和药草。” 仲江说:“听起来像是要把我上锅炖了。” 贺觉珩短促地笑了一下,藏于水下的手指缓慢剥开紧闭的花瓣,指尖精准地寻找到花核,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时不时用指节上的茧子刺激一二。 “腿张开一些,不然一会儿你又要喊痛。”贺觉珩咬着仲江的耳朵说。 乍暖还寒时候,裸露在水面上的肩背略有些冷,仲江便下沉了些身体。 贺觉珩将手指伸进那温热的肉穴中,因为有水的天然润滑,手指很容易就探了进去,细细的水流顺势流入,仲江被这种异样的饱胀感弄得不适起来,她抓着贺觉珩的手臂,借此支撑。 指腹剐蹭碾压着肉壁,模仿性交的姿势,深深浅浅地进入。 贺觉珩另一只手按上了仲江的胸口,散发着热度的掌心将那一细腻软嫩的白揉捏到变形,他夸赞说:“好软。” 仲江认真看着贺觉珩的眼睛,“你今天有些不太一样。” 贺觉珩问她,“哪里不一样?” 话语间,他伸进了第二根手指。 贺觉珩早已勃起,硬挺的性器抵在仲江股间,却一直有条不紊地让她先变得湿润。 仲江仰起颈,身体像一张弯曲的弓,贺觉珩的手从上向下抚摸到她的胯骨与小腹,他张开手掌,比量着她腰胯的尺寸。 “……各个方面的,言语,表情,还有感觉。” 从温柔无害眼睛湿漉漉的小狗,变成了狼,又或者是缠绕着她的巨蟒。 贺觉珩轻吻着仲江的耳根,不重不轻地咬在她的脖颈、肩膀、锁骨和胸口上,留下一连串红痕,“如果说这才是我的真实面貌,你还会喜欢我吗?” 仲江身体颤了下,穴肉不自觉绞紧。 “怎么反应这么大?”贺觉珩声音里带笑,手指搅动地更深了些。 仲江问他,“我要是说不喜欢,会怎么样?” 贺觉珩温柔道:“那就在这里肏死你。” 仲江倏地扬起唇角,她拉着贺觉珩的手臂用力向下,池水没过发顶,她漆黑的长发四散,随着水波如绸带般地飘荡。 水波下的面容轮廓模糊,仲江需要靠得很近才能看清贺觉珩的脸,她吻住贺觉珩的嘴唇,渡过去一口氧气。 贺觉珩扣住她的手指,闭上眼睛,全然把自己交给仲江。 在大脑因缺氧而发闷时,仲江拖住贺觉珩的身体,带着他浮出水面。 水珠从贺觉珩的眼睫上落下,滴在仲江的素白的脊背上。 仲江依靠在贺觉珩身上,下巴搭上他的肩膀,语调带笑,“不是要肏死我吗?看谁先弄死谁。” 贺觉珩心脏跳得很快,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因仲江而心动,还是单纯缺氧导致的心跳加速。 或许两者都有。 他用力握住仲江的腰,往下按去。 仲江与他相扣在一起的手指节泛白,她低头,一口咬在贺觉珩的肩上。 脚下无可借力,唯独面前人能当做撑起她的浮木,窄穴一寸寸吞咽下胀起青筋的性器,水流也裹挟而入,仲江双腿不由自主张开,然后因浮力,挂在了贺觉珩的腰上。 耻骨相连时,仲江有种与贺觉珩融为一体的错觉,她呻吟着,手指轻轻扶在贺觉珩肩上。 贺觉珩拨开仲江脸上粘连的黑发,他说:“我死在你手里也是心甘情愿的。” 仲江抚摸着贺觉珩因被她拖下水后发红的眼睛,忍不住道:“看着和哭了一样。” 贺觉珩握着仲江的手压在浴池的石台上,腰身用力,往花穴深处研磨着,他俯视着仲江说:“每次哭的人都不是你吗?” 仲江一向记吃不记打,她用力勾住贺觉珩的腿,让那侵占在肉穴中的性器愈发往深处进犯。 池水摇曳,夜风卷着琼花落在水面上,细白的花瓣被激荡的水花打湿,卷入水流。 在水中做爱的感觉确实难捱,性器牢牢堵在窄穴当中,但每每抽插时都会有细小的缝隙让热水侵入其中,等待下一次抽插时被带出。 自小腹往下,仲江都觉得自己被塞满了,又胀又酸。 池水中掀起大片的水花,仲江惊叫了一声,被贺觉珩掐住了充血肿胀的花核,她绷紧着小腿,口中溢出呻吟。 贺觉珩吻住仲江的嘴唇,吞咽下她压抑的呻吟。 他神色中的痴迷几乎能让仲江溺死在其中,以至于让她感到些许的不真切。 “像是……被水鬼缠住了啊、啊啊啊…哈…” 在这个落英缤纷的古典庭院中,似误入蒲松龄笔下的志怪小说,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笼罩了一层薄纱,变得轻盈。 贺觉珩张口,咬在仲江的颈侧,低声说:“你才是勾魂的水鬼。” 残缺的月亮映入池水中,旋即又被水波晃荡开来,不成形状。 仲江剧烈喘息着,手指抓住了贺觉珩的头发。 扑通、扑通、扑通。 来自心脏的震颤顺着全身的血管传递到指尖末端,仲江浑身都在颤抖,花穴骤然收缩,体内汹涌的情潮浇淋在龟头上。 耳鸣声渐渐隐去的时候,仲江听到贺觉珩说:“好像十二点了。” 湿淋淋的手指抚摸着仲江的脸颊,她迷蒙地望向贺觉珩的眼睛,听到他讲,“真抱歉,让你十八岁在这个时候渡过。” 仲江咬住他的手腕,字词被顶撞得含糊不清,“你故意的。” 最重要的一个生日,和他幕天席地、不,幕天席水地厮混,纠缠不清。 仲江曾给予贺觉珩难以忘怀的初次和生日,现在一报还一报,被他还了回来。 “抬头看,”贺觉珩轻声说着,“看到了吗?” “什么?” “我14岁时见到的星空,现在和这个院子一起,连同我,全都是你的了。” 仲春(微h) 仲江的头发缠在贺觉珩的手指上,黑色的、湿漉漉的长发,滴答着水,配合那张五官秾丽的脸,确实会让人恍惚自己是不是见到了月下妖媚的艳鬼。 刚刚高潮过的身体高度敏感,穴肉一抽抽地痉挛,明明被肏得发肿,却仍不知疲倦地纠缠不清。 深埋在甬道的性器仍然不断地向前挺进着,仲江的身体几乎要对折起来,她靠在温润的石壁上,后背垫着浸透池水的浴巾,脚背绷紧。 腹部随着性器的抽插有明显的高低起伏,仲江的手颤抖着搭在自己的小腹上,“要顶烂了…停下、” 贺觉珩抬手擦去要流在仲江眼睛上的汗,嗓音温柔,“没事,不会肏坏的。” 汹涌的快感一层层迭加,媚肉软软地包裹着肉茎,机械地吮吸着。藏在花唇里的阴蒂肿胀翘立,被水流完全包裹,惹得仲江不自觉发抖。 接二连三的高潮让仲江几欲崩溃,不再压抑自我的贺觉珩让她完全招架不住。 仲江扯着贺觉珩的头发,指甲在他肩背上留下血痕。 “松开我啊、放手……呜……” 贺觉珩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嘴唇,最纯情的那种亲法,只有嘴唇与嘴唇的轻微触碰。 夜风拂过树梢,松涛浮浪,声声作响。 这将是仲江永生难忘的成人礼。 被贺觉珩裹着浴巾抱出水池往屋中走去的时候,仲江用最后的力气竖起中指,并骂道:“混蛋!” 贺觉珩和她道歉,“抱歉,以后不这样做了,好不好?” 仲江顿时哑住了,因为虽然做得过分,但爽得也很过分。 贺觉珩低低地笑起来。 他抱着仲江走进浴室,用花洒细细冲洗她的身体,其间还重点检查了一下被他肏过火的地方有没有红肿。 冲洗过后贺觉珩给仲江裹上浴袍,牵住她的手,“来这边躺下,我帮你把头发洗了。” 仲江的指腹已经被水泡得发白,所以贺觉珩并没有在浴缸中放水,他在里面铺了三层浴巾,让仲江躺进去,给她清洗头发。 浓密洁白的泡沫汇聚在发上,仲江弄了一点泡沫在手指上,举在身前吹散。 贺觉珩用指肚不轻不重地揉搓着她的发根,五指做梳状,通开缠绕在一起的头发。 他处理那些打结在一起的头发时总是要左手握住上面一圈,再用右手解开缠绕的发丝,这样不容易弄疼人。 仲江眼睛闭着,散开的浴袍领口下,胸口规律地起伏着。 “先别睡,一会儿起来喝了祛寒的姜汤再睡。” 仲江打了个呵欠,“困……你按的太舒服了。” 贺觉珩问:“那不用护发素了?” 仲江坚定地说:“要。” 热水顺着发根往外冲刷,漆黑若鸦羽的长发浸透了水,柔顺地被贺觉珩握在手中。 护发素的香型是仲江常用的那款,浅淡的山茶花香能停留很久。 仲江忽地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你这个院子里用的熏香都是什么?除了艾草和院子里种的花外,还有种我说不出名字的香。” “应该是降真香,我不是说过吗?这里原先是个道观,虽然很早之前就因为战乱焚毁了,但附近的村民还是习惯到这里烧香祈福,我雇佣的工作人员很多是附近的人,大概是他们祈福用的。” 仲江抱拳,对着虚空行了一个礼,“罪过罪过,在清修之地行如此淫秽之事。” “问题不大,我每年没少捐香火,神明应该会宽恕我们小小的不敬。” 贺觉珩没有说谎,他确实给正鸿害了的那些人都供了灯。 他的手穿梭过仲江的长发,细细揉搓着。 五分钟后,贺觉珩放下花洒,“好了,起来吹头发吧。” 吹风机“嗡嗡”的声响在夜里格外刺耳,仲江盘腿坐在垫子上,觉得自己困过劲了。 等吹完头发,仲江潦草地在脑后扎了个高马尾,问贺觉珩有没有宵夜,她想坐在走廊下吃烧烤。 “烧烤只能明天晚上吃了。”贺觉珩拉着仲江的手走出浴室,在穿过一扇隔间门,又转过一面六围屏风后,仲江看到了一张摆满饭菜放着蛋糕的桌子,小巧的蛋糕上还插着“1”和“8”两个数字蜡烛。 “知道你不喜欢吃蛋糕,但又害怕你过生日没有蜡烛许愿会遗憾,所以准备了一个小的。要许愿吗,我的女朋友?” 贺觉珩含笑问道。 仲江走过去,用桌子上放着的打火机点燃蜡烛。 贺觉珩配合地关上了房间的灯,房间瞬时暗了下来,唯独眼前的蜡烛在寂静的夜色中燃烧。 仲江双手合十,注视着摇曳的烛火,默念那个自她十四岁过后每年生日都会许的愿望。 ——愿我能摆脱命运。 这个愿望仲江不光过生日会许,出门遇到寺庙道观时也会进去许,她诚心实意地点了那么香,神佛似乎真的庇佑了她一下。 蜡烛灭掉,房间的光源重新亮起。 贺觉珩没有问仲江许了什么愿,他走过来第一件事,是递给仲江一满碗姜汤,“喝了祛寒。” 仲江接过姜汤,盯着看了一会儿,抬头说:“你知道这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 “古早言情虐文里,男主每次跟女主上完床,冷酷无情地递来一碗避子汤。” 贺觉珩:“……” 贺觉珩:“现在,立刻,马上,喝完。” 仲江喝完了一整碗辛辣的姜汤,捂着小腹哀婉道:“我可怜的孩子,为娘对不起你。” 贺觉珩坐在她旁边喝姜汤,没忍住问:“刚刚不还是避子汤吗?现在怎么成打胎药了?” 演错频的仲江清清嗓子,伸手切蛋糕。 这一顿本该是晚饭的宵夜异常丰盛,十八道菜摆满了桌子,全是仲江喜欢的菜品和口味,每道菜的份量不到正常量的五分之一,恰好够他们两个人吃。 而等他们吃过这一顿饭后,窗外天边也泛起了微弱的白。 仲江实在没有精力去看日出了,她在挨着床的那一刻倒头就睡,并且一觉睡到到第二天下午。 或许是得益于那一碗姜汤,仲江醒来后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洗漱过后,她在堂厅推开雕花窗户,嫩绿的柳枝和琼花一起,落拂过她的掌心。 “十八岁生日快乐。”贺觉珩递过来一个斜纹织锦的盒子,“你的生日礼物之一。” 仲江听到“之一”,忍不住笑了,“怎么这么多礼物?” 昨天晚上贺觉珩说要把院子送她,仲江一开始以为那只是口头赠予,没想到在吃完饭后,贺觉珩真的拿给她一份自愿赠予协议书让她签字。 “星空是自古有之,院子是很早之前为满足我自己的心愿修建,至于我,本就是你的所有物,”贺觉珩把盒子放在仲江的手上,“严格意义上来说,它才是纯粹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仲江拿着盒子并不打开,她问贺觉珩,“你刚刚说的话,能再重复一遍吗?” 说话的同时,她还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 贺觉珩失笑,应寿星的要求开口,“我本就是你的所有物。” 仲江满意地收回手机,“录像为证,不可反悔。” 织金斜纹的盒子里是十二个玉章,印首雕刻着十二月代表花卉,镂空造型,精妙绝伦。 “十八年前你出生的那天,刚巧是二月初二花朝节,百花诞辰。仲春时节,江水上浮冰融化殆尽,万物生。” 贺觉珩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赫德会想用他的声音录制招生宣传,可惜被残酷无情地拒绝了。 学校里经常人开玩笑道,别的人演讲听不进去是稿子太无聊,贺觉珩演讲听不进去是因为光顾着欣赏他的嗓音,顾不上内容。 眼下,这把上天给的好嗓子,正不疾不徐解释她名字的释义。 仲江听得眼眶发酸,她低声道:“我爸妈给我起名都没想那么多,他们找算命的算的,算命的说我命中缺水,江字旺我旺仲家,他们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贺觉珩把她搂在了怀里,给了她一个不沾染任何暧昧、全然怜惜的拥抱。 他今天穿了件浅色的棉麻衬衫,左肩上绣着琼花,仲江靠在那片洁白的琼花上,视线下移。 她的裙子和他衬衫的料子相同,在右腰往下的地方,亦是一簇开得正盛的琼花。 停了一会儿过后,仲江起身,她拉住贺觉珩的手,“走吧,不是说要带我好好逛逛这里吗?” 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天太黑,仲江其实没怎么看清院落中的景色。她的视线掠过飞檐与铜铃,琉璃青瓦和脊兽,最后停在一棵盛放的桃树上。 竹木牌子系着红绳,悬挂在粉霞之间,春风拂过,声响连绵。 贺觉珩曾经听人说过经幡的意义,说风每次吹过经幡,就意味着虔诚向佛祖诵了一遍经文。他在木牌上写了许多祝福的话,但愿风每次吹拂过这些祈福牌,都能向神明祈愿,保佑他的姑娘万事顺遂,平安健康。 这座院落的占地并不算很大,一个小时足够细致地逛完,两个人拉着手走在灰色的石板路上,仲江随口问道:“你说这里是道观改的,怎么没看到三清殿玉皇宫?” “因为是千年前的道观,焚毁后一直没人重建,我来到这里时只剩下一些残余的砖瓦土墙,还有几块儿破损的瓦当,上面刻着大道无极。” 贺觉珩牵着仲江的手,穿过栽满竹林的山路,“七八十年前附近住的村民经常来这里砍伐树木,几乎砍秃了整座山,现在你看到的花树竹林松树,全是我后来移植过来的。” 琼花,梨树,春桃,海棠,紫藤,山茶…他在这里栽种了许许多多的花树,将这里一手打造成现今的模样。 四年前他来到这里时一片荒芜,而仲江如今看到的,是花燃山色里,柳卧水声中。 这是被贺觉珩藏起来的桃花源,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现在,仲江成了它新的的主人。 仲江伸手抓住一朵落下的琼花,攥进手心,她回头朝贺觉珩笑,乌黑眼瞳的里笑意如山上经久不散的雾,朦胧且美丽,“这里很漂亮,像春天的具象化。” 贺觉珩想,她也是春天的具象化。 这是仲江最快乐的一个生日,只有她和贺觉珩。他们牵着手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漫步,贺觉珩摘了许多花给仲江编织花冠,他拿着相机跟在她身后,看她拎起沾着花草碎屑的裙摆,在镜头里笑得明媚而灿烂。 花冠被碰撞后向后倾斜,在发髻上摇摇欲坠的悬挂着,野花的香浸染在仲江的耳后发根,浓烈如许。 春日雨水丰沛,山坡上细草疯长到小腿处,人躺下时,绿的海洋淹没过手臂,细细地扎着皮肤。 仲江晃了晃贺觉珩的手臂,“你听到风声在说什么了吗?” 贺觉珩看向她,“说什么?” 仲江笑了起来,“他们在说——我喜欢你。” ———————————————————— 家庭 为了满足自己坐在古典长廊下吃烧烤的愿望,仲江请了一天假。 请假一如既往地顺利,顺德的教师从不在这种事上违背这群少爷小姐的意思,毕竟跟他们过不去就是跟自己的钱途过不去。 不过为了能早点回去,贺觉珩和仲江没有选择自己开车,而是买的机票。 “车zoe叔会找人开回去。” 贺觉珩说着。 仲江坐在行李箱上,她问道:“你这个管家什么来头?” “zoe是我外婆的管家,我外婆去世前让他跟过来照顾我,是不是很严肃死板?” “接触不多不清楚,不过你说他是,那就一定是。” 贺觉珩伸手点了一下仲江的额头,“昏君。” 仲江甜蜜蜜地喊他,“妖后。” 昏君和妖后上了飞机,在飞机落地后,仲江启用了自己的主卡,不出意外,数十个未接来电牢牢霸占了她的手机屏幕,往下滑三页都滑不完。 仲江笑了一声,拨打管家的电话。 而对方的第一句话是,“你现在跟小贺在一起吗?先别回家,仲总在老宅等你,南总在天景花园。” 仲江有些嘲弄地笑了声,“哈,我知道了。” 管家开口问他们在哪。 “城郊机场,来接我吧,我在这里等你。” 挂掉电话后,仲江抱歉地看向贺觉珩,“你可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了。” 她跑掉生日会就已经能把她爸妈气死了,再带过去一个贺觉珩,可能真的会爆发世界大战。 贺觉珩想了想问她,“你觉得我直接去学校会怎么样?” 仲江愣了一下,她抿下嘴唇,语句在唇齿间翻转几个来回,化成一个干巴巴的“哦”字。 就好像贺觉珩一旦回到学校,便不是她的私有物了一样。 “最近还是不合适吗?”贺觉珩问。 仲江想了想说:“没有。” 其实挺合适的,林乐刚跟兰最闹掰,气到大庭广众之下扇了他一巴掌。 此事舆论之热烈让半个学校都为之轰动,那可是兰最,全赫德出了名的家世好脾气坏,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特招生甩巴掌,这事能被人记到他毕业。 自己宽慰了自己几句后,仲江朝贺觉珩说:“这段时间不是很有很多配合调查的人都回家了吗?你现在返校也方便解释。” 贺觉珩握住她的手,“我陪你等到玟姐过来再回学校。” 管家来得很快,她打算陪仲江一起回去。 “你准备去见仲总还是南总?”管家问道。 仲江心不在焉,“我妈吧,她好说话一点。” 上车后,仲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下,我爸妈没进去屋子吧?” 无论老宅还是天景花园的房子,她爸妈进去看一眼就知道里面住的不止她一个人。 “没有,我改了密码,他们都住在附近的酒店里,我刚刚给南总发消息说你下飞机后还没吃饭,她说订了饭店让你过去。” 仲江缓缓舒出一口气,“谢谢玟姐。” 管家说:“应该的。”她的工资奖金可都是仲江发的。 车辆驶入市区,空气中仿佛浮满了车辆排气口排出的废气,闻得仲江反胃。 管家瞥了下她发白的脸色,没有关窗,也没有打开车载空气净化器。 于是,当南醒时隔八个月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脸疲色地走进包厢时,骂仲江的话卡在喉中,不上不下。 三秒钟后,南醒冷着脸道:“滚过来吃饭。” 仲江从善如流地落座,拿起筷子,“谢谢妈。”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啊,”南醒被她气得肺疼,“一声不说地跑去日本看樱花,提前跟我和你爸说一声,我们会不答应?!” 管家来时的路上跟仲江串了供,告诉仲江她这两天不在,是飞到了日本看樱花。 仲江嗓音平静,“我之前也说过不要办生日会,但你们没听过。” “你是我和你爸爸唯一的孩子,仲家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你是仲家未来的主人,得让他们看到。” 仲江懒懒散散地用勺子舀着甜汤,“还不如多给我培养几个职业经理人。” 南醒冷着张脸,“职业经理人上下勾结你怎么办?” 仲江撑着下巴咕哝,“你们不会挑个忠心的吗?” “仲江!” 桌子上的碗碟被南醒一巴掌拍得震离桌面。 仲江捧住自己的碗,一心一意吃饭。 南醒现在是真觉得仲家百年家业要砸在这个小冤家手里了。 小冤家眼观鼻,鼻观口,低眉顺目,就是一开口能气死人。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仲江语气淡淡地,“我早就说过我不是管理公司的料,真让我管才可能会出事,反正股权在我手里,实在不行找信托咯。” 南醒捂着自己胸口,指着仲江鼻子的手发抖,“冤家,你可真是个冤家!” 仲江安慰她,“没事,起码仲家不会垮台在你们手里。” 南醒拎着包起身,怒气冲冲要走。 仲江咬着勺子,探头冲她的背影说:“妈,我们股份代理授权书不重新签一下吗?” 南醒:“……” 仲家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把所有股份都留给了自己孙女仲江,并指定南醒做她的法定代理人,年限到仲江十八岁,也就是昨天。 南醒拎着包坐了回来,她把包扔在一旁,“你想怎么签?” 仲江乖巧道:“签我留学的几年。” 南醒用力在她额头按了一下,语气软和了下来,“你也就仗着你是我亲闺女,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我找人给你写推荐信。” 仲江撒娇地抱着她的手臂,“妈妈你最好了。” “打完棒槌再塞个蜜枣,你这些手段全用我跟你爸身上了,”南醒叹了口气,“你等我找你爸谈谈合同细节,等到周末的时候你来公司签,省得他到时候不高兴。” 话说到这里,南醒忍不住掐了下仲江的脸,“冤家!” 小冤家口齿不清,“疼唔。” 到底是唯一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南醒心软了,她松开仲江,摸了摸她的头发,“一个电话也不接,想给你说声生日快乐都找不到人,生日礼物我给沙玟了让她存着了,你回去找她要。” “谢谢妈。” 南醒松开仲江的肩膀,“那妈妈先走了,以后乖一点,别再吓爸爸妈妈了。” 仲江乖巧地应道:“嗯好,我知道了。” “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对吗?”南醒冷哼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滑头鬼在玩什么文字游戏。好了,我走了,最近公司那边忙死了,等妈妈下次有空再过来看你,到时候给你带新款的包包和衣服。” 南醒的身影消失在包厢,仲江脸上那种讨人喜欢的娇憨瞬时消失。她冷淡地扔下筷子,喊来服务员,重新叫了一桌子菜。 管家进了包厢,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品,对服务员说:“把冬瓜盅、糟鹅掌鸭信、炒茼蒿、酸笋鸡皮汤这几道菜去了。” 原本的八菜两汤瞬间去了一半。 管家问道:“我看南总出去的时候喜笑颜开,哄好了?” 仲江懒散道:“哄好了。” “那仲总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仲江在饭桌上挑挑拣拣,舀了一块儿蟹粉豆腐,“我妈会帮我搞定他的。” 管家“嚯”了一声,“你这是给南总下了什么迷魂汤?” 仲江咽下豆腐,“股权代理啊。” 这些年她爸妈之所以能在董事会把持话语权,全赖于他们手中股份加一起能达到半数,这两人虽然做夫妻做得一塌糊涂,但生意场上倒是合作得很融洽。 “反正未来几年我也顾不上。” 这些是爷爷临死前交代给仲江的。 他说你爸爸本来手里就有股份,再让他代理他手里拿得太多,男人到六十岁还能搞私生子,你赌不起。让你妈妈替你管着,她姓南,以后你想要回来,董事会和你爸爸都会支持你。 他说如果你想管公司,毕业后可以先到子公司历练,创业也行,咱家赔的起,别让你爸妈给你空降中高层,咱不一定要从底层做起,但也不要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进去,下面的人会糊弄你。 他说你以后要是不想管,要做信托或是找职业经理人,也要去学金融或者经济,你不能让人家觉得你一点都不懂好糊弄,你得看得懂每份递到你手里的报告书合同是什么意思,有没有陷阱。 仲江走神了。 她一直都在想,如果爷爷要是还活着,没有那么早离开她,她是不是就不用考虑这些了? 新点的饭菜被服务员端上了桌,管家陪仲江吃完这一顿饭后,问她要去哪里。 仲江看了眼时间,刚过一点半。 “……去学校吧。” 仲江的神色与语气都木着,她每次跟她父母见过面说过话都这样,冷冷淡淡的,眉梢眼尾的不悦能溢出来。 管家轻叹了口气,她想仲江跟父母关系不好这事绝对不能怪仲江,有哪对父母,会连孩子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对什么东西过敏都记不住呢? 仲江低头给贺觉珩发了条消息,问他现在在哪。 贺觉珩消息回的很快。 —明理楼天台。 关系 贺觉珩返校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办公室。 他才进学校找班主任销假,班主任就吓了一跳,自觉处理不来贺觉珩这颗大雷,带着他去了校长办公室。 贺家曾是赫德的股东之一,那部分股权之前被转赠给贺觉珩个人所有,现在正鸿垮台,资产被全部冻结,赫德的这部分也不例外。 贺觉珩手里的股权如同薛定谔的猫,在法院清算结果下来前,很难说清他到底是不是。 校长很头疼。 一般人家里出事不会像贺觉珩这样闹得全校都知道,正鸿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他现在都怕赫德受连累。 校长神色僵硬,他看着对面捧着杯茶淡定喝茶的贺觉珩,好半天后他说:“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上课吧,你这学期课选了吗?先去找年级主任开下选课系统权限吧。” 反正都没人来抓他,应该……没事吧?校长不太确定地想。 得益于过分优异的成绩和一张好看的脸,贺觉珩过去在学校人缘很不错,以至于大家虽然平常各种嘀咕正鸿垮台贺瑛被抓的事,但真看到了当事人,反而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上前跟贺觉珩交谈。 就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贺觉珩倒是自洽,他根本不在乎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返校纯粹为了仲江。 中午在食堂吃过饭,贺觉珩到了天台。 赫德所有教学楼宿舍楼的天台都是锁着的,但贺觉珩身为前学生会会长,有所有天台的钥匙。 他在明理楼的天台放了沙发桌子和一把室外遮阳伞,偶尔烦心时会来这里坐着。 将上学期期末离开时罩的防尘罩取下,拿毛巾把桌子沙发擦过一遍后,贺觉珩躺了下去。 只是他刚躺下去没两分钟,就收到了仲江的信息。 —你现在在哪? 十分钟后,仲江推开了天台的门。 厚重的锁链晃动发出刺耳的声响,仲江皱起眉,看到贺觉珩在遮阳伞下躺着。 他的脸上戴了一个绿青蛙眼罩,造型古怪搞笑,完全不像贺觉珩会买的东西。 仲江忍不住笑了。 贺觉珩取下眼罩,“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要休息一会儿吗?” 仲江躺到了他怀里,她闭着眼睛说:“反正假都请了,我想多睡一会儿。” 贺觉珩抱住怀中的女孩儿,“那我把闹钟关了。” 这几天作息混乱让仲江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她醒来时大脑发懵,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在哪。 贺觉珩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手里拿着书。 “几点了?”仲江嗓音沙哑。 “三点四十五,第二节课还没下课。”贺觉珩走到仲江旁边,从包里拿出梳子,“头发都睡乱了,我给你重新梳一下。” 仲江背对着贺觉珩,“我来的时候看论坛了,你在咱们学校已经变成伏地魔了,我说我搜你名字怎么搜不到消息。” “伏地魔?” 仲江拖长语调,“名字不可言说之人,目前运用最多的代称是,我那因家里犯事惨遭连累的貌美前夫哥,你说对吧,貌美前夫哥?” 贺觉珩正在给仲江编头发,听到她的话不由得往下拽了一下。 “哎呀你干嘛,疼。” 贺觉珩用梳子在她头顶也敲了一下,“让你胡说八道。” “我只是复述一下。编好了吗?我要去上课了。” 周一下午前两节是上的选修课,所有学生都是打乱了去对应教室,没有人发现贺觉珩不在。 两个人趁着课间回到教室,仲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张乔麟凑过来,“哇,什么时候改走清纯风?这个低双马尾搞得要迷死谁。” 仲江说:“本来就是清纯女高。” 张乔麟奇怪道:“出去玩感冒了?怎么听你嗓子有些哑。” 仲江:“……” 仲江含糊道:“是有些着凉。” 张乔麟面露惋惜,“那你晚上出去不能吃香喝辣了。” ——仲江很早就给自己的朋友们说,今年生日她要一个人出去过,等回来了再请她们吃饭。 仲江说:“没关系,我舍命陪君子。” 张乔麟伸手勾住仲江的脖子往下压,贴着她耳朵小声道:“说起来这个,贺觉珩现在回来了。” 仲江不解,“所以呢?” 张乔麟的声音压的很低,“你之前不是说喜欢他吗?正鸿垮了,他现在应该挺困难的吧,你要不要试试?” 仲江是真没想到她的朋友对她的事这么没底线,她脸有些红,不知道要怎么跟张乔麟解释。 张乔麟语重心长,“万一被人抢了先呢?” 仲江神色微妙。 “晚上叫他一起出去试试?我看今天也没个跟他说话,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趁虚而入。” 仲江:“你这么说,我很难拒绝啊。” 张乔麟攥住她的手,“心动不如行动,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就说你过生日请全班一起吃饭,然后趁机嘿嘿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仲江:“你的建议很好,但我最近不想跟那么多人一起出去。” 张乔麟咕哝说:“大小姐的厌人怔又间歇性发作了?” 仲江让她别贫一边去,马上上课了。 赫德下午是四节课,五点四十最后一节课下课,留一个半小时吃饭休息,然后回来上晚自习,但因为也没老师看着,所以晚自习上不上纯靠自觉。 仲江一般趁这个时候写作业,有不会的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找各科值班老师问。 前座传来细微的动静,仲江抬头,顺着林乐的目光看向门口。 是司望京。 学生会副会长规整地穿着校服,戴着一副半框近视眼镜,模样很能唬人。 他低声对门口的同学说着“打扰一下,我找个人”,径直走进了教室。 前门口的学生目光转向林乐,但司望京路过林乐身旁时,却只是冲她点了下头。 仲江眯着眼看着司望京走到贺觉珩的桌前,和他说了句什么后,两个人一起走出教室。 教室内响起低微的交谈声,林乐一脸茫然,回身小声问道:“那个人是谁啊?” 仲江用笔指着自己问:“你在跟我说话吗?” 林乐用疑惑地目光望着仲江,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 或许是之前那次仲江帮忙打断了胡起燕的欺辱,让林乐觉得仲江是个还挺不错的人,就算兰最再苦口婆心说仲江不是个好东西,林乐还是不可避免地对仲江产生好感。 仲江对她笑了一下,“他啊,我那因家里犯事惨遭连累的貌美前夫哥。” 林乐呆滞在原地。